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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边疆之后,他的王府被上千暴怒的百姓团团围住,指责、辱骂、乃至于烂菜叶,臭鸡蛋……他们将自己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责怪暴怒的百姓,反倒约束手下,只要百姓没有破门而入,就不要去管。

因为他的心也在滴血,那人不仅仅是百姓心中的战神,也是他心中的英雄。

所以在陈瑜白再一次进言,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不要让江山百姓落入逆贼之手的时候,他终于点头了。

原本的他是那样天真,以为只要坐上皇位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号令天下,可以替薛家平反,可以诛杀庆王为薛家报仇。

但是等他真的坐上这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时才发现,原来皇上竟然也有这么多的掣肘和无奈。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会想,自己当初选择回到这个没有给过他半点温情的深宫之中,究竟是对是错。

此时得到薛家还有后人,甚至有可能会重回朝廷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他总算是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陈先生,传朕的旨意,命东海府知府张吉松一定要善待薛家后人,遇到问题可准他先酌情处理,一定要做好薛夫人和幼子的安置和安抚事项,争取能够儘快让薛小将军没有后顾之忧地投奔朝廷,即便朕不能保证立刻就为薛家翻案,但是朕和先生还有许多对薛家感怀于心的官员们,都一直在为这件事挂心不已。只要我们通力,一定能够为薛家平反,还他一个公道的。」

「皇上放心,臣立刻就去回信。」陈瑜白听了皇上的这一番话,心情也颇为激荡,无比希望薛承的回归,能够成为劈开如今僵局的一把利刃。

398仕途情场两失意

几日后,张吉松接到陈瑜白的回信,细细看完之后心下大安,看来自己当初的确没有做错。

虽然当时因为考虑得太多,态度上并没有太过热忱,但在当时的情境下,已经是自己能够承诺对方的极限了。

想到这里,张吉松便也不去考虑已经发生过的事儿了,开始琢磨薛壮託付自己的另一件事——照顾初味轩和夏月初。

想到这儿,他立刻打发人去把闫文远叫来,开门见山地问:「文远啊,这月十八不是有杭城沈家跟初味轩的夏娘子斗菜么?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闫文远被问得发懵,斗菜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负责的,虽然自己因为夏月初的原因,稍微提点了彭滨一些,但是也不好意思关注得太过了。

而张吉松之前根本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关心,如今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叫过来询问?

见闫文远一时语塞,张吉松便道:「本来呢,厨行的事儿咱们一般都是不怎么参与的,但是这次却不同往日,这次是杭州府的人登门挑衅,牵扯到两个府城,这可就不仅仅是厨行内部的事儿了,作为官府,咱们还是应该过问一下的,文远,你觉得呢?」

「是,还是大人想得周全,看得长远,是下官太疏忽了。」闫文远立刻道,「下官回去就找厨行的彭滨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张吉松点点头又道:「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两地,咱们作为东道主,就必须把事情做的公平漂亮,让人挑不出疏漏来,不然以后传出咱们东海府徇私护短的名声,那对咱们也是很大的影响。」

「是,下官明白。」闫文远连连应诺,其实他之前已经找彭滨了解过情况了,这次斗菜的全程安排都十分周密,至少在形式上叫人挑不出半点疏漏来。

所以闫文远了解之后还是有点担心夏月初的。

虽然他对夏月初的厨艺还是十分讚许的,可这毕竟是跟杭帮菜世家比拼杭帮菜,这简直就像是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所以闫文远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该怎么样才能不被人察觉的关照一下夏月初。

此时张吉松这一番话把闫文远吓了一跳,心道自己还没有开始插手,难道就已经被知府大人察觉了不成?

张吉松此时却话锋一转又道:「虽说是要保证公平,但此番毕竟是对方挑衅在先,咱们身为父母官,还是要尽量维护自己下辖百姓的安居乐业的。」

闫文远知道张吉松这番话的意思是让自己要多关照一下夏月初,甚至还将斗菜这件事上升到了两个府城之间角力的程度,但是他却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听张吉松又说了一堆官话之后,一头雾水的闫文远才被他放走。

闫文远回家之后又细细地将张吉松今天的话都琢磨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这件事的根源还是要着落在薛壮身上。

之前薛壮突然来找自己,说是要见知府大人,自己当时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

薛壮必然是绕过自己向张吉松坦白了身世,张吉松落了这么大个便宜,自然会对初味轩多加照顾。

想到这儿,闫文远心头不由得一阵苦涩。

若是论交情,自然是自己跟初味轩的交情更好,但薛壮并没有选择将这份功劳交给自己,反倒还让自己领着他去见了张吉松。

想比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那份感情,已经早就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夏月初本人如今可知道了这件事。

自己这算不算是仕途情场两失意?

闫文远自嘲地摇摇头,无论失意与否,知府大人交代的事情他还是必须要去做的。

彭滨正在家斟酌这次斗菜该请哪几位评判才好。

这不仅仅要考虑评判本人的口碑、地位,还要考虑对方距离东海府的距离,以及东海府的厨行有没有面子能请得动对方。

想到这次斗菜彭滨不由又是一阵头痛。

闫文远已经明确表示他是初味轩背后的靠山,还暗示这次斗菜必须要让夏月初赢。

可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准呢!

若是双方实力相当倒也罢了,可人家沈家世代相传的厨艺,在整个杭州府乃至于江浙一带都是名声在外的。

夏月初比什么不好,非要跟人家比杭帮菜,这不是拿着瓷器往人家的金刚钻上撞么!

若是到时候胜负十分明显,自己还偏要帮着夏月初获胜,那岂不是连整个东海府厨行的脸都丢干净了?

他正坐在书房发愁,家里的下人连滚带爬地衝进来道:「老、老爷……」

「成什么样子!」彭滨原本刚冒出来的一点点思路顿时被他惊回去了,气得一拍桌子道,「自己下去领罚!」

「老爷,小的领罚,但是闫大人来家中找您,此时正在花厅喝茶,您赶紧过去吧!」下人语速极快地说。

「闫大人?」彭滨闻言吓了一跳,「你说的可是府衙的闫文远闫大人?」

「正是。」下人苦着脸道,「咱们东海府哪里还有第二个闫大人啊!」

彭滨这会儿也顾不得让下人去领罚了,赶紧吩咐道:「快帮我更衣,哎,头髮还披散着呢——快,快——」

等彭滨好不容易梳上头髮,换了衣裳出来,闫文远已经在他家花厅喝完一盏茶了。

彭滨上来行礼拜见之后就连声称罪:「闫大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劳您等候,实在不该。不如闫大人中午就留在寒舍用一顿便饭,小的亲自下厨,给您拾掇几个好菜。」

闫文远好口舌之欲如今已经是东海府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彭滨这话倒也算是投其所好。

若是搁在往常,闫文远就也欣然笑纳了,吃顿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彭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思,摇摇头道:「吃饭就算了,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十八日斗菜的事儿。」

彭滨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饭也不肯吃就说斗菜的事儿,难不成是嫌自己近日来办事不利?

399厨行隐秘

听了闫文远对知府大人指使的传达之后,彭滨心里先是鬆了口气,然后又是一阵不寒而栗,这个夏月初究竟是什么人,不仅身为同知的闫文远直接表示是她的后台,如今连知府大人都开始为她筹谋。

有这两个人保驾护航,夏月初在东海府的生意之路可以说是佛挡杀佛了。

想到这里,彭滨忍不住又是一阵庆幸,好在自己当初没有的罪过夏月初,至于剩下三个得罪过夏月初和初味轩的长老,他可就管不着了,也没有去提醒他们的义务。

他们几个若是都被撸下去了,正好提拔几个跟自己交好的人上来,到时候自己这个厨头,才算是真正坐稳当了。

彭滨灵机一动对闫文远道:「闫大人,小的最近在忙斗菜的事儿,怕杭城沈家的人刷什么花样,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们来着,谁知道还真盯对了,查出点儿事儿来。原本小的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但是今日听您说起,这次斗菜的意义这样重大,就觉得这件事儿不告诉您不行了。」

「什么事儿?」闫文远皱眉,心道沈家难不成暗地里还在搞猫腻?真当这里是他们杭州府了啊?

「小的发现,沈家人跟于洪昌有来往,还曾经去过丁宗光丁长老家里。」

闫文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洪昌是谁,但是丁宗光他自然是认识的。

彭滨急忙又解释道:「于洪昌乃是义津楼另一位老掌柜于广平的独子。」

「哦,是他。」闫文远点点头,大概在心里理了一下这些人之间的关係,皱眉问,「他们跟沈家又有什么关係?」

彭滨听了这话顿时有些犹豫,但是看了一眼闫文远的脸色之后,还是识趣地和盘托出道:「当初夏娘子还没来东海府开酒楼的时候,就跟蜀香居的杨世友结了仇……」

「这件事本官知道。」闫文远打断道,对彭滨将事情扯到那么远之前去不太满意,「不就是孔林光想要偷菜谱的事儿么!那件事永榆县知县都已经有了决断,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人,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孔林光被抓之后,杨世友曾经提出要跟夏娘子用厨行的规矩——斗菜来私下解决,但是夏娘子说这件事证据确凿,大家都听从官府判决,难不成厨行的规矩还大过国法了?

后来孔林光入刑,蜀香居的名声和生意也大受影响,杨世友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去年厨艺比试的时候,还曾经阴了夏娘子一把。」

「有这种事?」闫文远一听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去年的厨艺比试可是自己一层层把关的,难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差点儿阴了夏月初?那她最后又是怎么赢的?

「去年厨艺比试最后一场,用的是风干熊掌,其中唯有夏娘子的那隻熊掌是被做过手脚的,拿回去根本无法泡发。

好在薛掌柜艺高人胆大,竟然带着一个兄弟上山猎熊,将永榆县附近作恶多年的一隻熊瞎子猎杀,夏娘子参加厨艺比试所用的熊掌,并不是泡发的风干熊掌,而是一隻新鲜的黑熊前掌。」

闫文远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薛壮真不愧是当年圣上都亲口称讚的薛小将军,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识都是远胜常人。

再一想到杨世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种事来,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活生生地打自己的脸么!

难怪他在最后试吃的时候反应那么反常,原来他早就知道夏月初是不可能做出一盘合格的熊掌的,只是他漏算了薛壮这个人。

闫文远沉着脸道:「那又跟丁宗光和于洪昌有什么关係?」

彭滨赶紧道:「这里头的事儿其实还挺复杂的,后面的一些只是小的的一些猜测,小的且说着,您就姑且听之。

杨世友当年曾在丁宗光和于广平的酒楼撑不下去的时候伸出援手,丁于二人有都是重义气之辈,所以对杨世友一直当做长辈和恩人一般敬重。

原本若只是这样,以丁宗光那个老狐狸的狡猾劲儿,除非杨世友要求,否则他是不可能主动参与其中的。

但是事有意外,夏娘子的酒楼开业,廖老爷子前来捧场,后来又便是自己想要收一位关门弟子。

于洪昌家里那位被宠坏了,眼高于顶的大少爷就跑去初味轩大放厥词,直接被夏娘子驳斥了回来。

之后廖老爷子又收了夏娘子的亲弟弟为徒,于家大少爷就闹起来了,于洪昌这个素来溺爱儿子的人,立刻就去找丁宗光闹。

丁宗光在于广平过世之后,用了几年时间把于家的人都挤出了酒楼,如今于家后人每年只有三分分红可拿,他怕事情传出去坏了他自己和义津楼的名声,只好给于洪昌出主意,叫他联繫杭城沈家,然后又设计支走了廖老爷子。

根据小的猜测,丁宗光这老贼肯定也去杨世友面前卖过好了,不然单单以他的本事,事情办不了这么顺利。」

「所以说,杭城沈家之所以咬死夏娘子偷师,就是因为杨世友要为徒弟报仇,故意用这样的手段,打算把夏娘子也搞得身败名裂?」闫文远此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凝重。

他之前接手这边事情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把厨行当回事,心道不就是几个做饭的厨子么,大不了就是比一比谁家的菜好吃罢了,还能翻腾出什么波浪来。

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帮人,这里头的事儿一环套一环的,要不是有彭滨这个行内人一一说出来,自己怕是根本就搞不清楚这些弯弯绕。

「这件事本官知道了,本官会处理的。」闫文远起身道,「你只管把这次斗菜的事儿安排得明明白白就行。需要请评判的话,等名单列好了给我,可以用府衙的名头去请,至于其他的,你是内行,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缺什么再来找我。」

送走闫文远之后,彭滨总算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四月初的天儿,说了这么几句话,自己里头的衣裳居然都已经被汗打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脊背上。

400疑心顿起

薛壮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张吉松的一句託付,竟然让闫文远从彭滨那边挖到了这么多内幕消息。

他此时带着人已经翻过了雪山的最高峰,开始下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这句话放在雪山上头却未必准确。

薛壮一行人在出发之前,就准备了一些干柴,一路上背着上来,在路上找不到东西生火的时候也曾用过一些,此时正好用绳子扎成木排模样,一人一个,垫在屁股底下坐下,保持好平衡就可以直接往下滑。

当然,一般人是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事情的,毕竟雪山上面地形复杂,山坡也比较陡峭。

但是薛壮和手下都是身手了得的人,能够很好的维持住平衡,还可以用手中的两个木棍及时改变方向,以免撞到前方突然出现的石头或是大树上。

总的来说这还是个比较危险的方式,但是胜在速度够快,着急赶路的一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木排的帮助下,来的时候爬了近八天的高度,这次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到半山腰了。

接下来的路程就没那么容易了,半山腰之下的温度没有上面那么高,雪地比较鬆软,木排没有办法在这样的雪地里承载一个成年男子加上负重的重量,所以大家只得重新恢復了步行下山。

接下来的三天,依旧是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每天灌进鞋子里的雪都不止有多少,休息的时候都能从皮靴里倒出半下子水。

饶是这样,大家也都没有叫苦,晚上升起火堆,把湿漉漉的鞋子和衣裳都搭在旁边烘烤着。

第二天早晨大家是被秦铮做的早饭味道馋醒的,以往若是出这种任务,大家背着的最多就是干粮和咸菜,稍微条件好一点的能带点儿肉干或是咸鱼,还是咸到不行的那种,恨不得舔一口就能啃一个饽饽下去。

但是这回出来,夏月初光是干粮就给准备了好几种,有馒头、有烧饼、有油饼甚至还有豆包和糖三角。

其他的种类就更多了,光是咸菜就好几种,还有夹在烧饼里面吃的酱牛肉,还有好吃的肉干和奶片,最受大家欢迎的自然还是那两种汤。

可以说,夏月初在还没有见到这群人之前,就已经先用手艺把他们给征服了。

大家醒了之后急忙起身,此时薛壮已经到前面去探过路了,他在不远处的树榦上找到了陈铭留下的极好,回来之后掏出陈铭画的地图两相对照对众人道:「大家早晨多吃点,晌午再停下来休息吃一顿,接下来就要加快脚程了,按照陈铭画的记号,如果今天一路顺利的话,咱们晚上就会到达定阳镇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振作起来,身上的疲惫彷佛都一扫而空,全都端着碗稀里呼噜地喝着汤,大口地啃着干粮。

正在赶路的薛壮一行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宁庆敏和薛崇所在的住处,此时已经被定阳镇的人团团围住。

之前四个听墙角的人来到林二狗家敲门,说是要进来探望林二狗。

宁庆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让他们进门。

非但不敢开门,还急忙拉过东西来堵住了前后门口。

好在定阳镇冬天实在太冷,所以窗户都是被钉死的,她如今只要守好前后大门,还是能够勉强撑上一阵的。

她数着日子算了算,陈铭离开到今天已经第十五日了,若是不出意外,来搭救自己的人,应该也已经快要到了。

宁庆敏咬牙把家里的水缸、桌子、椅子甚至是粮食都搬出来堵住前后的房门。

「屋里头干啥呢?咋还不开门?」外面的人渐渐不耐烦起来,使劲儿地敲着门板。

宁庆敏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道:「那啥,林二狗身子不舒服,正睡着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随便给人开门,也、也不敢吵醒他,不、不然他醒了之后要打死我的……求几位大哥行行好,要不你们明个儿再来?」

她微微发抖的声音在外头的人听起来,就是对林二狗的恐惧,倒也跟林二狗一贯的行为相符。

而这种可怜巴巴的柔弱语气,是定阳镇这种偏远荒凉地方的女人们所没有的,她们说起话来全都是粗声粗气的大嗓门。

四个人被宁庆敏说得心软,其中买了一斤白糖的人还道:「那我先把白糖搁在门口了,等二狗醒了你再出来拿,就说我们来看过他了。」

「多谢几位大哥,你们真是好人。」宁庆敏赶紧说好话道,「等二狗腿脚好了,我们再登门拜谢。」

四个人被宁庆敏几句软话说得心情极好,放下白糖之后就转身离开。

村里的老光棍边走还边说:「二狗这臭小子,一点儿都不懂疼女人,偏生还让他走了狗屎运,捡到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啧啧,若是让我有这样的艷福,那我一定好生疼她,哪里还舍得打啊!」

听了这话,买白糖的人顿时猥琐地嘿嘿笑起来道:「谁说二狗不疼人了,白天能呼呼大睡连敲门都听不见,可见晚上是没少开荒耕地啊!」

他这话一出,其余两个人也跟着笑起来,只有一个人突然道:「不对啊!林二狗打呼噜打得山响,那可是镇上都出了名的,如果他刚才真的是在睡觉,咱们咋没听到呼噜声啊?」

此言一出,几个人的笑意都收起来了,面面相觑道:「难不成真是出事了?」

结合头天晚上去听墙角的事儿,几个人的疑心越来越重,也不急着回家了,直奔村里人每天都聚在一起聊天的树下,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啥?你还买了一斤白糖给她搁门口了?」一个老娘们衝过来揪住买白糖男人的耳朵,一边死命地拧一边骂,「你个挨千刀的短命鬼,当初老娘坐月子的时候你都没舍得给我买点白糖冲水喝,如今你可烧包了啊,去给人家买白糖?还一出手就是一斤?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你买白糖的钱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