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魏子他爸魏大兵找了容凌,脸上带着怒气。
「你和我老婆说什么了?」
他都快被自家老婆给闹死了,昨儿个晚上开始,就旁敲侧击地问他在外面的情况,又打听和他同个单位的女同事。他觉得她有些不大对劲,问她干嘛的时候,她一下就爆发了。
「你问我干吗,我还想问问你呢,孩子他爸,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天地良心,他哪来的外面的女人。那女人真是疯了,那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你没事少和那些嘴碎的女人在一起,那些人,就好整那捕风捉影的事儿!」
「捕风捉影?!哈,我看不是吧,都有人看到你和你们单位的小霞一起在外面吃饭了,就你们两个人!」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装,你就给我装吧!魏大兵,我辛辛苦苦地工作养家养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魏子他妈气得扬手就把放在一边的鸡毛掸子冲他扔了过去。
魏子他爸没防备,被扔了半脸的鸡毛,当下也有些火了。他辛苦工作一天,累得要死要活,可不想回家来还受这等窝囊气的。
「你这女人,真是无理取闹。我装什么装,没和她一起吃过饭,就是没有!」
「你还装,你还装!」魏子他妈干脆抓着身边的小物件,就冲魏子他爸扔。「清明节过后没多久,在你们单位出来左拐的那条街上的那家小饭店,你和小霞都做了什么了!魏大兵,非得我详详细细地把当时的情况给说一遍吗?!」
魏子他爸着实一愣,眯眼细想,才想起有那么一出,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是同单位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他们几个吃了先走了,我和小霞走的晚了点,就这样!」
「哦?就这样?呵呵……」魏子他妈满脸嘲弄,且根本是一点都不相信。「魏大兵,你以为我会信啊,你就给我编吧,编吧……」
「我编什么编,事实就是这样!」
「呦,刚才是谁说没和她单独吃过饭的,那后来别人都走了,你怎么就不走?你俩就是单独在一起吃过,你刚才怎么就给否认了?」
「我刚才不是没想起来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呵呵……」魏子他妈冷笑声声。「是不是什么大事呢,还是你心里有鬼,故意隐瞒啊?」
「你这女人,疯魔了吧,怎么就听不进去人话呢!」
「你鬼话连篇,没半句人话,我自然听不懂啊!」
「你这女人,我警告你啊,别无理取闹啊——」
「谁无理取闹!谁无理取闹!……」
事情最后的发展,就是这俩夫妻吵起来了,且越吵动静越大,大到周围的邻居都被吸引过来了。最后因着家丑不可外扬,俩夫妻倒是还有点默契地当着别人的面,先把这事儿给压下了,可当晚,魏子他妈就把他从房里踹出来了。他强行突破,强行上床,魏子他妈反而抱着枕头被子跑去和儿子一起睡了。
你说,气不气人!
这事闹的,简直莫名其妙!
他憋了一晚上的气,就想不明白了,他就和那小霞「单独」呆了那么一小会儿,吃了点还没吃完的饭菜,怎么这会儿他就跟犯了罪的犯人似的,孩子他妈怎么就把他当做阶级敌人对待了。
次日早上,他努力和声和气地向孩子他妈解释。
「孩子他妈,你看,谁没个应酬,没个同事聚餐的。我也就当时在同事走了之后,和她把剩下的那些给继续吃完了,除了这,就没别的了!」
「没别的?」魏子他妈依旧阴阳怪气的。「没别的,怎么我听说你和小霞走得很近,还时常冲她眉开眼笑的?」
「我冲别人也是眉开眼笑的啊。你说走得近,那怎么算是走得不近,我俩一个单位的,又同一个科室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我俩走的近,他妈,你可真是冤枉了我。我和单位里的其他同事,那也是走得近啊!」
「哼,狡辩!你和她之间要是没什么,容凌怎么会说你?」
容凌?!
魏子他爸当下就心里一咯噔,这敏感的当下,立刻想起那敏感的事情来了,因为当时那街坊处理外面的女同志的事儿,闹得很是沸沸扬扬,而谁都知道,容凌在那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死小子!
魏子他爸在心里暗骂,料想容凌说了什么,才是关键所在。
「他说什么了?」他怒问。
关键是容凌他还真没说什么,所以,魏子他妈不可能答上这话,她只是扔下这么一句:「你自己做的骯脏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他怎么明白?!
魏子他爸在自家老婆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就只能火急火燎地来找容凌了。他倒是要好好问问,这小子看见什么了,又凭什么在他老婆面前说一些没影的事儿。
他得好好教训他!
但容凌的回答让他愣了。
「没啊,什么都没说啊!」
容凌的表情是如此得无辜,无辜到魏子他爸这刚打算往外喷的火,硬生生地就给逼了回去。这可把他给憋的啊。
「你真没说什么?」他瞪大眼瞧,一副要将容凌的里里外外都给看透的样子。
「真没什么!」
「真要是没什么,我老婆怎么能是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啊?」容凌装傻充愣着,而实际上,却是早已预见了魏子他爸会上门来的质问。
还是那话,家丑不可外扬,魏子他爸自然不能说他和她老婆之间发生的矛盾。他只是越发怀疑地看着容凌。
「真的没什么?」眉头重重地拧紧了。
「真没什么!」容凌也皱眉了,表现了淡淡的不悦。「你要不信,那就把阿姨找过来,让我和她对质。我也很好奇,阿姨这是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气冲冲地来找我!」
魏子他爸没声了!
「找人过来对质」的说法一出,他基本上就信了容凌了。再加上容凌也表现出了怒气,他这头气焰就不足了。
想了想,他没再说话,直接转身走人了。他打算回家再好好地问问老婆。
他身后,容凌略微翘了翘嘴角,眼里闪过一抹快意的诡光。
他是真没说什么,可有时候点到即止,话不说全了,反而威力更大。他冲魏子他妈撒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而照他对魏子他妈性格的了解,魏子他妈果然没有辜负他期望地把这颗种子给接过去了,且让它发了芽。那么,她和她老公闹开,是必然的事情。而接下来几天,肯定有的魏子他妈纠结、闹心的。他就先看几天好戏好了!
他容凌,可不是好欺负的!
同一天上午,容凌刚将羊奶送到刘大妈家,就被刘大妈告知让他赶紧去他妈的理髮店一趟,说他妈找他有点事。
容凌心里头瞭然,一点都不急,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过去了。他人小,男士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骑着费劲,他不大愿意骑车,而他妈的那俩自行车虽然没有横杆在那里挡着,但到底是女式的,他以前觉得他一个男人,骑女人的车,不像话。但因为每天要去取羊奶的原因,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骑着他妈的自行车每天来回,并且,心理上也克服之前的那个观念!
这只是自行车,它被开发出来,就是作为人们的代步工具的。他骑的是男式的,还是女式的,无关紧要,主要是他靠着这个工具达到了代步、节省时间的目的,那就可以了。他何必非得纠结男式、女式,何必要在意他人对此的看法!
得说,他的成长过程,也是一个不断纠正自己的观念,又或者说增强自己的认知观,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强大的过程!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亦正亦邪,强大到让人折服仰望的容凌!
言归正传,容凌到达他妈店里之后,正如他所料,容妈妈送走了已经剪完头的客人,而当时店里除了他们母子俩再无他人的时候,提起了魏子他妈。
魏子他妈这是憋不住了,来向容妈妈求助来了。
话说魏子他爸得了容凌的话,回去就问他老婆了,更声称容凌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有必要的话,容凌可以当面和她对质。
「你到底想干嘛,容凌都说这话了,就说明根本就没有的事,孩子他妈,你想干嘛?」
魏子他妈自然不想干嘛,谁不想自己的老公是清清白白的,可容凌说了那话了,他是没说,可没准他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咽回去了呢。再说了,自家老公和小霞吃饭,那是被人给看到的,大家也都说,他和小霞走得近。
「反正,你就是有问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放下这话。事实上,她心里也郁闷着,昨晚上更是一晚上没睡好觉。
魏子他爸觉得没法和自己的妻子沟通了。
「你就是没事找事。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老子就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魏子他爸气冲冲地摔门出去了,很快骑着自行车就飞驰而去。他还得上班呢,哪有时间和家里的女人胡搅蛮缠着。
一家之主正经地发飙了,魏子他妈就有些顶不住。等过了十来分钟,她是越想,越坐不住。你说这万一,她是冤枉了自家的男人,那可真是得伤自家男人的心了,也真是自己没事找事破坏家庭和睦了,可又万一,她没冤枉自己男人,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她是急性子,只要一想到家里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她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到最后,越是想,就越是坐不住。
话是容凌扯出来的,若说知道内情,估计也就他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本该去找容凌问个明白的,可昨儿个她才把容凌给得罪了,这会儿去找,她既怕问不出来什么,又怕问出来的东西那是打了折扣的。
左思右想,她拿了一包干果,就去找容妈妈去了。
「家里的亲戚给捎来点干果,拿来给你尝尝!」
你要请人帮你办事,要搭上话之前,总得有点由头,又或者说,有点表示。
容妈妈看着那有包成年人两个巴掌大的干果,很是讶异。谁不知道魏子他妈是个抠门的,更是个爱占便宜的,想从她那里得点好处,实在有那么点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哎呀,这东西留给你家魏子吃好了,拿给我做什么,我又不差这一口!」
魏子他妈一会儿就得求她,自然不会让这礼物被退回来,所以很是用力地把那一包干果往容妈妈手里塞,嘴里笑声说着:「哎,给你你就拿着,别推来推去的,多难看!」
「别,留着给你家魏子吃吧!」
「他有的。容凌他妈,快,别推了,赶紧收下。你要是再推,那你可就是看不起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容妈妈也只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