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关键还是在褚明翠。
宇文皓提审褚明翠。
褚明翠不可能上得堂前来,她伤势过重,坐起来都不可能了。
所以,宇文皓亲自到了大牢里头。
大牢里,依旧阴暗潮湿,微弱的光綫照着褚明翠那苍白的脸,她半躺在稻草上,细眯着眼睛,看到一袭暗红袍子在眼前扬了一下,如那日她看到自己血飞溅而出的模样。
她唇瓣勾起,笑了,眸子慢慢地睁开一些,那人背光站着,瞧不清面容,可她知道是他来了。
她哑声道:「你来了!」
宇文皓扬袍进来,狭长的凤眸里蕴含冷意,「听说,你要见到本王才愿意招供。」
她笑了,笑得用力,嗓子里便仿佛堵住了一团棉絮,她用力咳嗽,也没办法把那棉絮咳出来。
「我……」她慢慢地撑起身子,想努力坐得端正一些,可着实也无力,最终徒劳地垂下手,「我本想着,杀了元卿凌,我们便可从头开始,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呢?你可知道,你的暗器打在我的身上,我有多痛?」
她瞳孔放大,染了血色似的发红,「我那么努力想回到以前,
可为什么你不愿意?难道我们的以往,一点都不值得你怀念吗?我们儿时的感情,岂是你与元卿凌区区一年半载可比?我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啊,你想,多开心。」
宇文皓语气冰冷透骨,「褚明翠,你一个人做不来这些事情,告诉本王,是谁在背后相助你?」
「我做得来啊,你喜欢有本事的人,我就有这本事。」她怪笑起来。
宇文皓道:「你不是那么残毒的人,本王认识的褚明翠,是连一隻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
褚明翠惨白的脸上染了一丝红晕,「你还记得么?我以为你都忘记了。」
宇文皓坐下来,凝望着她,「以往点滴,本王铭记心头。」
她的手慢慢地伸过来,想努力抓住他的手,宇文皓垂眸,看着那手如鬼爪一般伸出,他便想起这双手曾扼住了元卿凌的喉咙,杀意顿起却又旋即敛下。
「皓哥哥,我知道你,」褚明翠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得脸色激红起来,「你如今是恨死了我,怎么会记得我们以往点滴?你假意与我好,想为元卿凌除掉后患,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继续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她眸光迷离,所见如幻似梦,「可即便是假的,我也欢喜得要紧。」
褚明翠慢慢地抬起手,「你能抱抱我吗?」
「不能!」宇文皓淡冷地说。
褚明翠失望地看着他,随即又笑了,「好,好,你不抱我也罢,能这样看着你
就很好,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宇文皓看着她满脸的血痕,道:「是的,很丑。」
褚明翠摸着脸,喃喃地道:「是啊,我也觉得真丑,你告诉我,我活不成了,是吗?」
「是!」宇文皓说。
褚明翠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死亡。」
她捲缩着身子,微微发抖,望着他,「我死的时候,你能否在我身边?你若愿意,我便告诉你,是谁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