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休息吧,你年纪大,熬不得了,你以为你还是年轻时候吗?」逍遥公劝道。
「不着急,我难得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转头看着喜嬷嬷的脸,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头髮,「上一次,我这样碰触她的头髮,她那
时候还没有一根白头髮,现在,都白了许多了,老逍遥,我们真的老了,许多事情,以为还能再等一等,其实没日子了。」
逍遥公知道他苦了一辈子,他们三人当中,褚大是最能吃苦也是最隐忍的,更是死脾气,认定了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外头的人,都说褚大有野心。
他附和,是的,褚大有野心。
但是,他的野心,从来不在那位置之上。
元卿凌和宇文皓过来的时候,看到褚首辅满头的雪发,都怔住了。
若说元卿凌曾因喜嬷嬷的事情,对褚首辅有怨恨,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了。
在眸光触及褚首辅那一头白髮的时候,她的心底,只剩下唏嘘与惨然。
这个男人,到底爱喜嬷嬷有多深?
御医随后进来,宇文皓递给他一瓶药,道:「这是大周江宁侯带来的药,是大周龙太后亲自调製,叫龙焰丹,本是送给皇祖父的,江宁侯说,若中毒,服用此药也有奇效。」
御医听得是大周龙太后亲自调製的药,当下大喜,急忙便拿了过来,倒一颗在手心上。
这药通体漆黑,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圆润的很,发着光泽,有着荷花的香味,这药一倒在手心中,那香味便散发开来,叫元卿凌诧异震惊,比当初他服下的无忧丸更香一些。
「快,取过来调水。」褚首辅连忙就道,他的脸上,自打昨天开始,就一直是木然冷漠的,直到如今,听得是龙太
后的药,他的眼底和脸都是闪着光芒,仿佛那干枯了的花,倏然就有了雨水滋润。
宇文皓道:「江宁侯说,此药可直接压在舌底下,慢慢地融化,不必调水服用。」
褚首辅便亲自取过来,微微撬开喜嬷嬷的嘴,把火焰丹放了进去。
褚首辅的手沾染过药,也染了一手的香气。
褚首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能感觉她嘴里的药再慢慢地融化,被吸收,他的眼底,光芒渐炙。
人还是没醒来,但是御医上前诊脉,到元卿凌上前听诊测量血压,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有喜色。
御医神奇地道:「王爷说此药有奇效,果真是奇效,服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脉象看着就强了起来,看来,喜嬷嬷有救了。」
褚首辅屏住呼吸,看着元卿凌,眼底竟有些巴巴之色,似是在等待元卿凌肯定御医的话。
元卿凌点头,「没错,心跳血压已经渐趋正常。」
元卿凌这话,才仿佛是解咒的佛音。
褚首辅紧綳的身子慢慢地放鬆,沉沉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捂住了胸口,嘴唇哆嗦了一下,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一头栽倒在地上。
宇文皓一个箭步上前扶着他。
褚首辅没有大碍,只是全程处于高度紧张綳紧的状态,焦心郁结,听得好消息忽然激动,心臟供血过快,才导致心口绞痛和头晕目眩。
他歇息了一下,便与逍遥公出去拜谢大周的来客江宁侯。
江宁侯是昨晚抵达
北唐京都,他与夫人前来,是来大周购买良驹的。
逍遥公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昨晚听得他来到,今日天色未亮便到江宁侯下塌的盏馆去拜见,果然有良药。
元卿凌知道这位江宁侯就是宇文皓的好基友陈靖廷的义父,方才进去看喜嬷嬷的时候,已经和宇文皓一同见过了。
江宁侯带来了许多药,说都是龙太后送的,其中,就有宇文皓心心念念的无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