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一样,做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好像心臟被什么利器刺穿,坚硬的棱角还残忍地戳在血肉里,毫无章法地绞动拧转,疼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不能永远拥有,何必要多此一举,给予他短暂得几乎抓不住的快乐?
他想不通,他也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白凝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环在他腰间的手放下,冷静地答:“我只是提了这么一个建议,选择权在你。”
是啊。
她的一举一动,无可指摘。
她没有说好听话骗他,没有模棱两可地敷衍他、愚弄他,只是给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案而已。
他不同意,那么,就继续做朋友,等她回国,还是会渐行渐远。
他同意,也不过赚得几日快活,结果还是一样残酷。
两条路,都通往痛苦。
游季同深深吸气,到底放不下如影随形的骄傲,过了好半天,冷着表情拒绝白凝:“我不愿意。”
白凝没有失望,也没有难堪,倒退一步,从他怀中挣脱,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游教授,很晚了,我们打车回去吧。”
怀抱陡然变得空落落,她的称谓也悄然转变,明明是自己做出的抉择,游季同却依然感觉到难以言喻的难过。
他回到家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一向准时的生物钟突然失灵,迟迟无法入睡。
心口像被什么堵着,压抑得令他想要大喊,想要发洩,他拿起一个枕头紧压上自己胸膛,呼吸却依旧紊乱。
他又低下头,看自己一双手。
一个小时之前,这双手轻轻拢住白凝双肩,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离一个异性如此之近,细想来,当时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考虑过她身上是不是干净,事实上,抱在一起的那一秒,他的血液奔流狂涌,耳膜中甚至响起了兴奋的杂音。
她是他三十四年来,唯一喜欢过的人。
他想一直那么抱着她,想要她,想彻彻底底地拥有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一生一世。
可她註定不属于他。
有一瞬,胸臆中翻滚的纠结与痛苦令他生出后悔的念头。
如果从来没有清醒过就好了。
如果他没有被她点醒,没有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爱慕与渴望,此时此刻的他,一定还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着,良好作息,规律饮食,将所有的热忱奉献于事业,过得简单纯粹。
可是,人世间的事,总是有得必有失,祸福相依,忧喜共存。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也不会感知到那么多超出想像的惊喜与快乐。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游季同凭着坚韧的意志力,照旧按时去了实验室。
心不在焉地熬到十点,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姣美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时间,游季同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她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还不来?
不过,昨天晚上,她主动提出给他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就算他实在不能接受,也应该换个缓和些的方式好好同她沟通,不该那么不留余地地拒绝她吧。
他后知后觉地生出后悔,发现自己待人接物的方式真的存在问题。
他又想起之前似乎听人传授过经验,女人都是脸皮薄又记仇的生物,行事又极其情绪化,很容易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衝动行为。
白凝……应该不属于此类吧?
她如果真的衝动行事,会做什么?
和他冷战?罢工辞职?
或者……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回国?
游季同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