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泽也哼一声,偏坐到钟离望边上,继续抢他的橘子吃。
“那名女?伎名唤司巧,她兄长司杰生前就在秘书局事洒扫。入冬之时,谢家那个小病秧子险些殒命,彼时大内太医令都前去?诊治。谢泓更是遍请朔北名医,这才将人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钟离望话锋一转,“可后来司杰司巧就死在了盗贼手中,你就不觉得蹊跷?”
上官泽堂堂一介廷尉监,出门在外向来凭现?成的证据拿人,自然没有钟离望那般敏锐。
只?是在雅乐署为伎,到底不算什么肥差。若是名满天下尚且还?有达官贵人的打赏,可如司巧这般默默无闻的乐伎,根本没什么钱财可夺。再者?乐伎平日侍奉官员,总是有几?分心眼在身上的,断然没有这样叫人一刀毙命的道理。
更重要的,是有段时间薛瑶瑟总觉得司巧心神?不定。
当然,这些终归是细枝末节,此事也并非钟离望立即就察觉的,也是到了江左,局势逐渐明朗,司巧原先的情郎公冶骁统管二卫营升了职,钟离望才将桩桩件件缝补起来,拼成一个大概的猜想。
“当年洛都谢氏灭门一案,表面看来是五部铁蹄所为,”钟离望见上官泽仍是一头雾水,叹了一口气才道:“可咱们这位护军大人与之分庭抗礼多年,难道就没有半点?取代之心?”
上官泽瞳孔骤缩,“你是说——”
“此事陆思卿不肯罢休,咱们却只?用紧睁眼,慢张嘴,坐山观虎斗。”钟离望说完了便?彻底靠回?凭几?,安安心心做他的太乐令,“不过现?下这结果倒也不算太坏,我与陆思卿互相捏着把柄,这可就安心多了。”
“没能要了他的命,”上官泽却不觉得,“这你也能安心?”
“他要对付的从来不是我,我这招偷梁换柱没能换下陆思卿的脑袋,”钟离望抬眸看他,洋洋自得,“可为着更多的情报,难保日后他不会?再相求于?我!”
钟离望如此坦然,眼下岂止陆思卿,钟离望知道的事情越多,看起来如临深渊,实则却越安全——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人想杀他,那么必定有更多的人愿意保他。
大殿一时三刻不会?散朝,上官泽偷摸在雅乐署躲懒,三人正吃着橘子挑别的闲话家常,不多时外头脚步匆匆,下一刻廷尉衙役便?进门来报——
“大人!”
“衙门有事——”上官泽嘴里?塞着橘子脱口而?出,转而?又认出前来的衙役正是他吩咐留在殿外打探消息的那个,紧接着他直身而?跪,把着案几?问:“可是殿中出了什么事?”
“正是!”只?见那衙役伏地跪答:“陈休文入殿,在主上跟前突然翻供,反咬中书大人才是幕后主谋,御史中丞紧随其后当堂面呈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中书大人百口莫辩,刚刚被扣押下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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