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漫不经心的道:“是啊,就是今晚,听周兴传来消息,文殊院里的人不太好惹,还有一些类似死士的和尚,很是凶悍。”
云初淡漠的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殊院敢一己之力对抗佛门多年,肯定是有些本钱的。”
李思继续用筷子戳着面条道:“我担心会有死伤。”
云初沉默片刻道:“就目前而言,他们面对的这个任务算不得艰难,如果他们在这一场低烈度,低层次的较量中不幸身死,那就是他们的命。”
李思发急道:“阿耶就一点都不担心美玉儿?”
云初道:“担心,但是,事情他必须去做,还是说,只要我担心,他就啥事都不用干吗?”
说罢,见李思确实没有吃饭的心思,就把她碗里的糊糊倒进自己的饭碗里,稀里呼噜的就给吃了下去,他虽然有洁癖,却对吃李思的剩饭心理上毫无不适之感,只因为从李思小时候起,他已经吃过无数次了。
这一夜,云初还是工作到了很晚的时候。
除过都江堰飞鱼嘴那边传来的水花的响动声,军营这里安静的出奇。
云瑾脸上蒙着黑纱,蹲在文殊院外边的一棵松树上,小心的俯瞰着脚下的文殊院。
经历了一整天的喧嚣之后,文殊院里的人也是人困马乏的时刻,眼看着除过佛堂里的长明灯还在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文殊院其余地方只有寥寥几盏灯火了。
李承修他们已经在北边的院墙上打了两大排孔洞,绳子也已经拴好,就等云瑾一声令下,院墙外的马匹就会齐齐发力拽倒院墙。
手持长柄宽刃戒刀的和尚们就守在北墙两侧,只待院墙倒塌就冲杀进去。
月光落在和尚们青虚虚的光头上,反射着铁一般的冷芒。
胖大的渡海禅师就盘膝坐在云瑾爬上的那棵松树脚下,似乎在念经。
眼看着月亮就要落山,一声低沉的夜枭声陡然响起。
少年强盗
墙外的七八匹马开始发力,高大的墙壁摇晃几下,就轰然倒塌。
脸上的黑纱遮掩不住渡心和尚颌下的长须,只见他挥挥手,就第一个越过烟尘未曾散去的缺口,就这么彪悍的杀了进去。
距离缺口最近的地方就是文殊院的佛堂,众人才杀到佛堂门口,就听一声响亮的佛号声响起。
“阿弥陀佛,凶徒住手!”
渡心禅师瞅着手握马槊的澄空大师道:“尔等果然是前朝余孽。”
澄空大师道:“早就知晓尔等的奸计,老衲已经等候多时了。”
渡心禅师大笑道:“我等既然进来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澄空大笑道:“……”
云瑾从松树上滑下来道:“他们在干什么?”
渡海禅师睁开眼睛道:“辩经!”
云瑾道:“我们是来抢劫的,辩什么经?”
渡海禅师道:“理不辩不明。”
云瑾道:“抢劫不就讲一个来如火,去如风吗?道理辩论明白了,还怎么抢劫?”
渡海禅师白了云瑾一眼道:“老纳等人是来除魔卫道的,不是来抢劫的。”
云瑾见渡海禅师开始跟自己辩经了,再看一眼文殊院里,渡心禅师跟澄空大师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就对隐藏在暗中的李承修打了一个手势,于是,原本担任第二梯队任务的李承修就带着两百个纨绔子杀了出去。
纨绔们早就听说文殊院里的财宝堆积如山,且美女如云,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发一声喊,就潮水一般向澄空他们杀了过去。
渡海禅师瞅着跟和尚们打成一团的纨绔们,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准备回头跟云瑾说两句安抚的话,免得这个少年得知自己被利用之后发怒。
回头却看不到云瑾,再看文殊院里已经有很多黑衣人正在向文殊院泼洒火油。
渡海心头顿时一紧,这与先前商量好的事情不符,要知道,文殊院庙产归渡海,文殊院里的财宝美女归云瑾,现在,这群人正在往文殊菩萨坐像上泼火油,一旦火起,这文殊院哪里还有什么庙产可言。
“救火——”渡海奋力大呼。
全身黑衣的李承修嘿嘿一笑,就将火把丢在了文殊菩萨怀里……
澄空大师手提马槊正在与渡心禅师打的难舍难分,陡然看到大佛殿起火,不知为何,他也朝文殊院的和尚们大呼救火。
救火哪里有放火快,更不要说李承修在黑暗中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迅捷,在他的带领下,这两百纨绔用很短的时间,就把身上携带的火油泼洒到了文殊院的各个建筑上。
一旦等到火起,他们就如同潮水一般快速的隐没到了黑暗中。
澄空大师看着在烈火中坐禅的文殊菩萨像,目眦欲裂,指着渡心禅师道:“身为佛门子弟,尔等却火烧大佛殿,就不怕下阿鼻地狱吗?”
渡心禅师叹息一声道:“并非我等火烧的文殊院。”
澄空大师道:“不是尔等,又有何人?”
渡心禅师见自己这个黑锅背定了,就唱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本为红莲净土,却沦为无间地狱,群魔乱舞,烧之,也算净我佛国。”
这一次,澄空大师见大火已经烧的无法救援,双目通红,举着马槊就向渡心禅师刺了过来……
云瑾翻墙的时候,看到两伙和尚已经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就放心的在高大的院墙上碎步狂奔。
早就知道让和尚打和尚是一个很不靠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