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光脚下倏忽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被稳稳接住了。
两人踩着的地上堆了一层枯叶,看似平整,实则底下凹凸不平。程有光惊魂未定地扒着李镶玉喘了几下,气不过,将脚底那颗作恶的石头踹飞,反而踢痛了脚,差点蹦起来。
“冷静,冷静。”李镶玉安抚他,“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我给你看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小光,来这里。”他在灌木丛前蹲下,朝程有光招手。
他话音刚落,程有光冷不丁和灌木间的一双豆豆眼对上视线,黑溜溜圆滚滚的,和小黑如出一辙。豆豆眼眨巴几下,一只雪白的小团子钻出来,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十几只五颜六色的小团子围着李镶玉叽叽叫。程有光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路边捡的。”李镶玉一边解释,一遍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和食物,递给程有光。
程有光的手指让雪团子舔了一口,他忍不住笑起来,问:“哪儿来的这么多史莱姆?让某些商家知道了岂不是要疯了来抢?”
史莱姆作为一种珍惜宠物,市场价很贵。
“人工养殖,总有些失败品……卖不出去养着又废钱,就全扔进垃圾场里等待销毁,变成养料。它们都有点问题,你看这只,眼睛一大一小,这只舌头被人连根割掉了再也长不出来,这只的耳朵……”
程有光怜惜地摸了摸雪团子的小耳朵,透明圆润,软乎乎的,可惜只剩一只了,“好可怜的宝宝。”
“那小黑有什么问题?”他突然想起自家那只,“我养了这些天,没发现任何问题呀。”
“小黑受的全是皮外伤,它自愈能力强,和你走的时候基本养好了。”李镶玉说,“还是它让我来的这儿。我以为它是想回家,但是扒开叶子一看,全是奄奄一息的史莱姆。它带着它们从垃圾场一路爬到这里躲避人群。”
程有光蓦地生出一股子自豪,不愧是他看中的史莱姆,“这样说,是小黑率领史莱姆大军赖上你的?”
“算是……”
程有光感叹道:“小玉哥,你好像动画片里的公主。而且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孩子?”李镶玉笑,“我比你大很多。”
“才四岁!”
“四年。人生有几个四年。”alpha垂眸盯着手心里的雪团子,拇指慢慢揉弄它黏糊糊的脸颊,“一只史莱姆最多只能活到五岁。过段时间,我就把它们放生。”
“喊我一起。”程有光跟着戳戳,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好。”对方目光投向他,眼神含着一种温柔,绕回最初的话题,“救你能救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我继续这样,就会一直很好下去了?”
“对。”
程有光抓住alpha的手,放到自己滚烫的脸上,弯起了眼睛:“你好冰,我给你暖暖。我是不是好孩子?”
李镶玉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点头。
程有光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但说都说了,于是把他的手贴得更紧。
告别团子们,缠着李镶玉从街头绕了广场一圈儿,程有光要了抱抱和亲亲,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浑身僵硬的alpha的手,“你要记得快点来找我哦。很快很快的那种。”
金州今天又出去应酬了。最近谢缘照谈一个合作,金州和合作方的夫人周旋,踩着高跟鞋去喝酒打牌。还好还有小团子陪他。程有光抱着小黑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忽然门外叮叮叮一阵铃响。
程有光踢上拖鞋想跑过去开门,手上的小黑突然咬他指头,“叽叽”叫了两声。
程有光老是不记得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宝宝,小黑通灵性,金州住进来几天,就把他给学了个十成十。程有光不仅被金州管,还被史莱姆管,已经使不出脾气了。
打开门,看清来人是谁,程有光切切实实愣了一下。
李镶玉站在门口,高大挺拔的身材挡住了外头的风,摘下卫衣帽子,雪团子软绵绵懒趴趴地窝在他头上。
他喊道:“小光。”
程有光呆了呆,露出个灿烂的笑,扑到李镶玉身上紧紧抱住。
李镶玉头顶上的雪团子一进门就从他头上跳下来去找小黑玩了,视线追了一下,落到程有光亮晶晶的眼睛里,“过几天才能再来,所以先来找你了。这样的话……你开心吗?”
“开心!那什么时候走呀?”
“一会儿就走。”
“啊——”程有光失望地拖长了腔,双臂收紧,牢牢箍住李镶玉的腰。
等等?怎么这么细。
他不确定,改用手指握上那把腰,视线无意间扫过上方,不禁睁大了眼,“小玉哥……我想对你做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答应也没用,我还是会做的。”
李镶玉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身上忽地一凉——风衣散落到地上,衣领被扒到肩头。
他下意识扯了回去,眼神惊异。
“你答应的。”
程有光试图掰开他碍眼的手臂,不知道李镶玉怎么练的,流畅起伏的肌肉线条让人流连忘返,多摸了两下。
“你想干什么?”李镶玉不禁问。
“我想对你耍流氓。”
程有光委屈地看着他,迅速下移到胸前那对饱满的胸肌上,衣服看起来要被撑坏了,“你答应了。”
程有光走近一步他退一步,脊背整个贴到墙上。对方盯着他乳尖的位置,眼中透着一股迫切的渴望。李镶玉莫名头皮发麻,低头审视片刻,黑漆漆的紧身毛衣刻板又死气,毫无新意,不明白那里有什么好看,“这个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资本那么雄厚,就应该给我吃一下!”程有光边说边扯他衣服,踮起脚往里头瞄,“让我看看,是不是粉的。”
李镶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手指虚虚搭在对方肩上,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痛了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他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自个儿摊了面躺在案板上等人享用,纠结抿起的唇看起来美味得很。程有光吞了吞喉咙,随心所欲,对准那块诱惑他的肉咬了下去。
金州以前骂过他一兴奋就爱咬人,没轻没重咬的很疼不说,身上还全是印子。程有光尝到血腥味,忍不住更用力地咬,仰着头有些费劲,对方托他腰的动作反而更方便他侵犯。
“等等。”alpha偏头有些气喘,“让它们看见了不好。”
“谁?”程有光停下来,一转头,和上下一黑一白两只叠着的团子对上视线,场面诡异的尴尬。程有光抓了下头发,“……”
好像确实是容易误导小朋友。
“不可以看哦。”程有光说,“转过去。”
两只史莱姆豆豆眼星星似的闪了闪,蠕动着乖乖背过身了。
“小光。”李镶玉拉开距离。
如果他能闻到信息素,会闻到李镶玉身上一阵浓烈而惑人的气味。
“才刚来,不能走!你刚刚答应我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程有光吃准他心软,握住那只手又凑上去。“而且你也很喜欢呀,你都脸红了,耳朵我看看……也红了!大不了,我们不要让它们看到嘛。它们已经看不到了。”
李镶玉的手很冰,骨头缝里仿佛透着股寒气,从他手里滑走。程有光忽然心头似冰天雪地浇了一泼烈酒,滋滋窜起了火。
“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个念头来得毫无预兆又蛮不讲理。
alpha双手放到程有光腰上,小心护着他的肚子。
程有光的怒气让这个小动作瞬间平息了,血管里勃发的情欲却消不下去,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啃他的肉。
呼吸间尽是灼热沉醉的气息,程有光把那双嘴唇咬肿了才满足,有点小心地退开,在对方泛红的右颊上亲了一口。他刚刚偷偷摸了两把alpha的胸,很大,饱满结实,沉甸甸的。没什么诚意地笑着说:“小玉哥,对不起啦。”笑得很满足。
对方眉头不皱一下,唇上沾着血,“没关系。”
医院门口倒着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取暖。这年头战乱,战争打得惨烈,流民四处流窜,一开始上头还管,现在已经管不了了——人口越来越少,帝国需要新鲜的血液。
李镶玉见过很多这样的人,遮天蔽日的战舰横行过星空,星空下方的土地上,是他们守护的子民。他正式参战之前、还在校园学习的时候,天真地以为保护祖国和人民是一件充满荣耀、欢呼与鲜花的事。当他真正踏上那片焦土,没有一个人像电视剧里一样激动地哭泣。
长官命令安置流民,李镶玉上前扶起一个孩子,他只剩左边半条血肉模糊的胳膊,一只手都没有,怯怯问他:“可以赏点儿吃的吗?军官大人…你可以用我。求你。哪里的洞都可以。”
他缓了好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先生,可以赏点儿吃的吗?”
“哪儿来的乞丐,滚!”
李镶玉正出神,惊了一下,朝出声的地方望去,一个年岁不大的beta被一脚踹开。
对方很敏感,注意到他,连滚带爬地到他脚边,睁大一双水润黑亮的眼睛,脖颈仰起一段柔顺温驯的弧度,“先生,求您用我。”
“我不需要这种报酬。”他从兜里拿出糖,“抱歉,我只有这些。”
“上帝会保佑您……”
李镶玉没有去看他伏身低头的动作,进医院向医生描述了一下自己需要的东西。
对方表情微妙地说:“只是摸一下胸,不需要什么止血用品,当然。前提是,您和您的伴侣不玩的太过分。情趣用品店或许更适合您一些。”
被赶出诊室了。
“喂,走路不长眼睛?”
“抱歉。”李镶玉下意识道,对方声音太熟悉,抬起头,秦见抱臂站在面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哪里受伤了?”
他眼型偏狭长,一笑更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手指爬上他的嘴唇,冷冰冰的。
“哎呀呀。”秦见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惑人,使劲揉搓那块唇肉,“都咬破了……那小子没断奶还是怎么着。小信,在里面待了这么久,你们就只是亲了一下么?”
李镶玉不敢去看他眼底的火热,“哥哥。”
“都说了别这么叫,真恶心人。还有,为什么来医院,抑制剂不管用还是?”秦见皱眉松开了手,没有犹豫地擦掉他唇角不断冒出的血珠,怎么也擦不干。
“前两天发现有点凝血功能障碍。”李镶玉握住他的手轻轻放下。
李镶玉眼睛里的寄生虫的确会出现这种症状,包括脑神经损伤,肌肉坏死,一步一步慢慢蚕食宿主的生机,直到掏空宿主的血肉,只剩一层空荡荡的皮,被寄生虫饱满地撑开。秦见衔了根烟,走到医院外头,踢开脚边蜷缩着的流浪者。
beta滚出好几米,胳膊和脸鲜血淋漓。
迎着那人惊恐的眼神,秦见头微微斜着朝旁边凑过去。李镶玉从他制服腰间贴着枪的口袋找出一枚打火机。火苗“呲”的一声,点亮秦见含着微笑的目光。
一张证件被亮出来,“帝国警卫队。全部给我滚去别的地方,这儿不是你们能待的,两分钟之内再不走,就请去一趟拘留所了。”
秦见说话的功夫,聚集在医院门口的流浪者们已经收拾仅有的东西跑得差不多了,跑不掉的都是伤残。街上一片混乱。秦见光脑呼叫警卫全城搜捕,抓到之后扔工厂里造军备。
觉着李镶玉太安静,秦见偏头看他,故意问:“要不要来我队里?你也能这样威风。”
李镶玉摇头。
秦见顿时更喜欢他了,看哪儿都乖,烟抽了一半扔出去,火光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进不远处的草丛,“你有没有看到那个beta最后看你的眼神,很不可思议,就像看一只狡诈的豺狼,就像是自己被背叛了。他肯定以为我们是一伙儿的。”
等了一会儿,秦见揪住他的衣领猛地扯到面前。
“说话。”
“哥,那里,真的不会失火吗?”李镶玉说,“我好像看到了烟……”
两个小时后,李镶玉从审讯室里出来,秦见等了他很久,早就不耐烦,把制服帽子往人脑袋上一扣,连拖带拽扯进了更衣室。被三两下推出去,秦见冲帘子发了会儿愣,紧接着又发笑。
“我弟弟穿衣服,我帮一下怎么了?”秦见冲里面抬高了声音。
他冲进更衣室,李镶玉上身赤裸,裤腰卡在大腿处。没等人反应过来,秦见大摇大摆走近,拎着制服裤两边向上提好。李镶玉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去。
秦见看他就这样放松警惕,拧了拧左边一颗乳头,“穿上去了还能再扒下来,我就是这么教你要有防备心的吗?说话!”
李镶玉只好解释:“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别人是不可信任的。”
秦见心里舒坦,眉开眼笑,“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可信任的咯?”
“不是……”
“闭嘴。”秦见目光阴下去,转身要出去,李镶玉从后面抓住他手腕,着急说:“你是我哥!不在可不可信任的范畴之内,我永远相信你。”
墙上有面镜子,秦见稍稍一瞥,压下嘴角那点笑。
“我刚刚弄痛你了没?”
李镶玉愣了一下,秦见往他胸前口袋塞了张崭新的警官证,手指不经意搔过微微凸起的地方。他努力忽视那点儿不对劲的触感,“不痛,但是,只是有点痒。”
“真的?”
不知为何,他眼神和程有光很像。李镶玉直起鸡皮疙瘩。
街区失火,罪犯是一群外来的流浪者,几小时内全部被捕,与此同时,警局多了一位眉清目正的长官。
晚上在警局聚着吃了顿饭,李镶玉被秦见推着,给每个人介绍了一遍。对方脸颊泛起一丝微醺的红晕,脸上是清醒时所没有的真心的笑,一手搭着李镶玉的肩膀,一手举杯,“以后请大家多担待!”
众人纷纷起身敬酒,李镶玉也想起来,被秦见使劲按在椅子上。
秦见命令道:“坐好。”
一轮酒过,李镶玉如坐针毡,他看得出来那些人的眼神变了,说不清楚其中变化,只觉得很不舒服,席间借口出去透气。
“去打仗受重伤都能忍受,现在一点儿社交文化就忍不了了?吃个饭喝个酒而已,还没让你去买春呢。”秦见走到他旁边,点烟时拿胳膊肘碰他,李镶玉老老实实让他又戳一下。
“你买过吗?”
“当然。”
“我不知道这件事。”
“错的事儿才说,对的事没有必要说。”
“这种事情真的是对的吗?”
“你去问问路边那些卖笑的人啊,他们能告诉你答案。”秦见含住口雾,凑近李镶玉徐徐吐向他的脸,“军队太封闭了,把你养得这样天真。”
李镶玉呛得咳嗽,“天真是专属于没见过血和尸体的人的东西。”
“是么?那我希望你能成熟一些。”秦见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总之,别把自己放在太清白的位置,这时候能活着的就没清白的。”
“那些流浪者会怎么样?”
“扔进厂里造东西。”
“现在你也是警官了,我们可是共犯哦。”秦见笑着说:“既然来到我的地盘,就别想再回去,说吧,为什么过来。我们家离帝都可是远得很。”他们半年没见过面了。
“谢缘照给我发了请柬,我们上学时是朋友,所以想来参加他的婚礼。”
秦见把烟扔到地上,“就这?”
秦见一直知道弟弟是根木头,发现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疯。手指在腰间划了一下,感到枪身冰冷的触感,仅有的理智控制住了他。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秦见瞥了一眼地上未熄灭的烟,踩上去碾了几下,确认没有火星。他从李镶玉正式踏上这个星球的土地时就知道了他的到来,强忍着没去找他,悄悄受着相思之苦。就等李镶玉愧疚,多说几句好听的话,谁知道却得到了这么个答案。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还比不过一个多年未见的同学吗?!
“哥?”
“别说话了。”秦见要是再多听几句,今天说不定要活活嫉妒而死,还是把他关起来比较省事。
李镶玉:“抱歉。哥,你生气了吗?”
“我才没有。”秦见面不改色,“谁会为你这个人生气。”
“我不想惹你生气,可不可以告诉我?”
秦见让他这句话哄得很开心,等了两秒,又不开心了。上一句话带哥,上上一句话也带哥,这句话就不带哥了,什么意思?他还是不说话,转身回到房间。
“哥,对不起。”李镶玉跟上去轻声说道,不管如何,道歉总是没错的。
秦见点点头,喝了一口酒。
桌上的人都喝多了酒,有些醉了,见秦见面无异色,一个个说话大胆起来,对空降的长官刨根问底。
大概是说了太多话,李镶玉停下来,舔了下嘴唇。一小截舌尖隐约露了出来。秦见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深邃,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听他又说了句抱歉,因为不小心碰到了身旁alpha的脚,惹得那个alpha莫名笑起来。
随随便便就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把李镶玉弄来做副手,他不会下不去手吧?骨头太直了……也不太好啊。
“副局喜欢什么类型的oga?”
秦见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李镶玉认真想了一下,之前在军队的时候也经常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一直是没有或不知道。可是这次忽然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张漂亮带笑的脸,微微歪着头,盯着他。
程有光说:“你当然应该喜欢我啦,算你有眼光。”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李镶玉绞尽脑汁,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说:“他、那样的吧。”
“谁啊?”大家都很感兴趣。
秦见眼底毫无笑意:“能是谁啊?未来的老婆呗。”
“家花哪有野花香,不如副局下次和我们一起去公馆看看。”那人摸了摸下巴,“副局应该比老大怜香惜玉。”
“这就说得不对了,人家老婆正儿八经结了婚的,名正言顺,外面的怎么能和老婆比。去公园随便走走都能碰上两个拉客的oga献媚。”一个看起来挺年轻英俊的alpha笑着,眼底满是轻蔑,“想生孩子攀高枝,哪儿有那么简单。”
“还散步,你那是巡逻的时候玩忽职守吧?”
alpha瞪了接话的人一眼,那人自知失言,闭上嘴,两人都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秦见。
“不要影响工作。”秦见淡淡道。
“是。”alpha松了口气。
见李镶玉蹙起眉头,有人问:“副局不喜欢这种话题?”
李镶玉还没想到如何回答,秦见放下杯子,有些响,那人吓了一跳,不再说话了。秦见问:“你们一个个都是脑子里只有精液和oga吗?”
他接着自言自语道:“最近买春成本又变低了啊……流民到处都是。要是让我发现该在机器面前造军备的奴隶,一个不注意,躺到了你们的床上,办公桌上,或者随便哪个地方。”秦见笑了笑,“你们也不需要那玩意儿了。”
结束后,李镶玉问他:“最近战事紧张吗?”
“当然了,打得不可开交。”秦见翻了翻文件,“虫族还在一边看着,反倒是联邦和我们先撕破脸打起来了。就为了争一个总指挥的位置。”
李镶玉看到了文件上的字,关于如何处理外来流民一事。
前段时间,帝都空间站被炸,边境的防线断了一环,许多外来者趁机钻空子,一股脑涌来帝都,原本帝都对流民的态度是不管的,任由陌生的血液充盈这座庞大而空荡的城市,突然多了太多,就不得不管了。至少不能放任他们破坏了秩序。
秦见的处理显然更加直白冷酷,极其效率,随便找什么借口抓起来,制造军备运往前线。
物尽其用。
“对了,还有那家医院。干什么吃的。不诊断就赶人,光明正大骗钱?早想抓他们了,又是器官贩卖,又是人口贩卖。还干只拿钱不干活这么没职业素养的事。”秦见把一张批捕令给他,李镶玉看了看,难怪那么多流民聚集在医院门口,原来是等着卖掉自己的身体,“这家医院……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当然是全端了。”秦见冷笑,“一群杂种。”
“这几天风声紧,多抓点儿流民,随便什么理由都行,要是有暴动,搞不定的直接武力镇压,一支小队的事而已。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秦见终于抬眼看他,“正直的长官,你做得到吗?”
“我不正直。”李镶玉摇摇头,看着他说:“我会努力做好这件事。”
秦见没从他脸上看出不愿意,刚刚还担心他在军队闷傻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他说:“跟我过来。”
“好的。”李镶玉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秦见带他走进房间,打开灯。
李镶玉被闪了眼睛,手背挡住一半视线。他微微眯着眼,看清屋内的一切,整洁干净,很显然是有人住的。
“我的房间。”
秦见按下他挡脸的手,李镶玉微微偏过头,下意识想藏起自己那只异变的眼睛,但是所有的细节都在秦见面前暴露无遗。秦见不觉得那些黑漆漆的虫子恶心,仔细看他眼底通红的血丝,那是发病的症状。和眼泪一起,这些异样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你还能用这幅皮囊挺长一段时间。”秦见满脑子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色情而血腥。
李镶玉只顾着看他认真关切的神色,舍不得移开目光。
李镶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秦见看了一眼。
是程有光。
不经意和秦见对视,李镶玉愣了愣,要被他眼里疯狂的嫉妒吞下去了。
秦见说:“接。”
说完,自己先伸手点了。一眼就看见程有光只穿着个毛绒睡衣,窝在被子里。他头发长,平常不爱扎起来,刘海又遮视线,就喜欢戴发箍,发箍上毛茸茸的狗耳朵还会动。
李镶玉多看了一眼他的耳朵,“小光。”
“小玉哥,想你啦!”程有光怀里揣着两只史莱姆,脑袋左晃晃右晃晃,“什么时候来看我。”
秦见悄悄抓住了他的手,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