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也太不走运了,避孕那么高的成功率,刚好让你赶上那零点几。”医生叹了口气,柔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还能怎么想,这是喜事啊,可以商量着定下婚期了吧?”程易插嘴道。
这惊醒了程鎏桥。
“小光,过来。”回到家,饭菜早已凉透,程鎏桥心情明媚,吃得有滋有味。他原本就没指望程有光真的能俘获李镶玉,先不提家世,李镶玉可是alpha里出了名冷淡的公子哥,见过不知道多少信息素契合的漂亮的oga,不可能会为一个beta折腰。这个孩子的到来真是意外之喜。
他一边倒酒一边说:“明天我就去商量你的婚事。和李家联姻,我们就真的飞黄腾达了。那座金桥太小,我想建个更大的。”
拍拍程有光的肩膀,摸索到后颈像小时候哄儿子赌气一样慢慢揉。程鎏桥的手指没有指纹,光滑平整,带着微微的湿意,是完美无瑕的仿真骨骼。他的右手是在一场车祸里没的,那场车祸也带走了程有光的妈妈。
程鎏桥温和地说:“有他们的帮助,有贞甚至能去更优秀的学院。我看镶玉那孩子性格也好,凭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oga没有?但是他刚刚在医院的反应你也看见了,安安静静的,一直很照顾你,而且beta受孕率低,如果你错过这次机会,到时候嫁给别的alpha,有没有镶玉优秀不一定,还很可能最后会让你躺在手术台上做试管婴儿。”
程有光听得怒火中烧,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他能接受联姻,生子,但是他厌恶这些话,好像他是个低贱的商品,生育的容器,而不是一个人。
“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你赚了。”
“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程有光深吸一口气,冷漠地问。
谁知道程鎏桥还真就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个alpha孩子,当然,儿婿也不错。”
“爸爸!”
程有光猛地站了起来,甩开他的手,“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
程鎏桥阴下脸色,“你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无论如何,这个婚你必须结!天天就知道玩玩玩,丢人也就算了,现在把自己玩怀孕了吧?”
“反正都先兆流产了,正好打了。”
“你敢?”
程有光不说话了,程鎏桥想起他现在不能生气,会影响胎儿。放软了语气说:“听话一点,小光。”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程有光打断他的话,“我会嫁给他的,如你所愿,爸爸。前提是,他肯要我这个一无是处也不贤良淑德的beta。”他讽刺地说,“反正在你眼里,除了找alpha结婚生孩子之外我没有任何价值。”
程有光扔下这句话,推门离去。
带着从花店买的一束白雏菊,程有光来到一座偏僻的墓园,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小声喊:“妈妈……”
“妈妈,你能回来吗?”
他本来是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就算妈妈回来了,爸爸也不会改变,因为他本性就是这样。
秋日的夜风有些泛凉,这次程有光长教训了,没去酒吧,随便找了个路人搭话,花言巧语从oga身上顺走了一盒烟和打火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个劲地抽。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算得上毫无波澜。这一切只需要远离父亲。
上学,毕业,结婚,生子。这是程鎏桥给他规定的人生,清晰明了。他一直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他已经足够幸运,过了二十一年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时候长大了。程有光垂眸玩着打火机,对长大这个词感到很茫然。
李镶玉找到他,beta像是突然感应到他到来,抬眼望过来。他脸上没有笑,让人觉得很陌生。视线落在他指尖那簇微亮的火焰上,李镶玉说:“医生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不仅要抽烟,我还喝酒。”程有光哼了一声,还是掐了烟,朝身旁偏了偏头,“坐。”他说完脑补了一下自己的表现,觉得很酷。
“你来干什么?”程有光看得出来,李镶玉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碍于教养,流产的要求不好说出口。他肯定不愿意娶我,程有光漫无目的地想。在父亲眼里,他现在不仅没了贞洁,还怀孕了,如果忽略是李镶玉的,他已经严重贬值了。以后是会被送给徐立呢?还是被送给哪个有钱的alpha呢?
“对不起。”李镶玉说道:“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但是,我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看来要嫁给徐立了。程有光说:“我知道了。”
“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有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李镶玉耐心重复了一遍,“我不适合结婚,不过,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程有光立刻注意到了“你愿意嫁给我吗”和“我会对你负责”这两者的区别。耶?他该不会喜欢我吧?程有光眼珠子一转,“如果我说我愿意的话,你会对我好吗?”
“会的。”
“你会宠着我?”
“会的。”
“为什么?如果只是负责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保证,”程有光说:“而且,如果做不到的话,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说。”
“我确实是负责。”
程有光第一反应是诧异,不相信会有这么高道德水准的alpha,转念想了想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李镶玉的表现,忽然不确定起来。程有光虽然天真,但是不蠢,他自己现在才意识到,他对李镶玉有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否则就不会用一辈子不原谅的理由威胁他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撒、娇。
李镶玉说:“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的错……而且是很严重的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你的愧疚心有点强呀?”
程有光凑近他,和他对视。alpha的瞳色偏浅,能看到瞳孔微微收缩,有点可爱。
李镶玉没有否认。
“但是我不想被alpha上,怎么办,你上次太粗鲁了,我痛了好久好久。如果我要和别人做爱,你也不管吗?而且我是beta,没有信息素,不能在易感期安抚你,而且……”
“只要你身体没事,我不反对。”
“说得好听,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alpha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程有光噘起嘴巴,开始无理取闹。实际上已经信了八分。
“因为我没有必要骗你,欺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这个行为本身就毫无意义。”李镶玉一本正经地解释,程有光盯着他红润的嘴唇随说话不断张合,他被金州一直管着没找人做爱,亲亲也少,一时之间忽然馋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受怀孕影响呢?怪不得最近这么想找人亲亲抱抱。程有光说:“我不相信,除非你抱我,然后和我亲亲。”
这个实在是把李镶玉为难住了,这些事他几乎都没做过,就连和程有光的那一晚,嘴唇也只是停留在后颈,随着原始本能想要撕咬标记。
“快点呀?抱抱我然后亲亲。”
alpha沉默了两秒,在他催促的目光下缓缓把手放在他腰上,动作僵硬得像是快要报废的机器人。程有光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圈紧自己,整个人贴到他怀里。他比李镶玉矮了十来厘米,倒是个方便撒娇的差距,仰起头看他,“亲亲!”
李镶玉肯定没有经验,嘴唇笨拙地贴了一下就迅速退开了,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仿佛在问:“是这样吗?”
程有光说:“再来一下,这回重一点。”
又收获了一个笨笨的吻。
“我会对你好的。”李镶玉保证道。
程有光露出个明亮的笑,搂紧alpha的脖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长大好了。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我说到做到。”alpha认真地说。
将程有光送回家,李镶玉望向黑压压的天空,风雨欲来,空轨是走不了了。地下城隧道四通八达,他轻车熟路来到一处贩卖宠物用品的商店。老板是个身材火辣、实则心思细腻柔软的女alpha,满面笑容和他打招呼,“小黑又长大了吗?”
“每次吃饱饭了装在口袋里像个铁做的包子,你说呢?”李镶玉摇了摇头。老板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把人往里面迎,“给你看看新购的货,史莱姆绝对会喜欢!”
李镶玉看了眼她白皙结实的手臂,“抱歉……请不要碰我。”
“都是alpha,碰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同性恋你怕什么。”老板无语地松开他,把玩具食物一股脑塞到李镶玉怀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戳进他的口袋,“宝贝儿,出来吃糖了。”
没动静,“睡了?”伸手进去捏了一下,只捏到一团空气,女alpha抬头看李镶玉,“不见了。”
“糟了……”他反应过来。
夜深人静,李镶玉不想扰人清梦,又放心不下小黑,准备等到天明。他看到院里有棵树冠庞大的榕树,斜出来一根粗壮的枝干,绑着的秋千左边绳子断开了。
重新把秋千绑好,榕树树叶垂落的雨滴落到他脸上,周围是嘈杂冰冷的雨声。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窗外阴雨连绵,携着一身热腾腾的湿气从浴室出来,金州擦干头发,发圈衔在口中,推开卧室房门。谢缘照正在处理工作,听到开门声,眼神也没分来半个。金州爬到床上,从背后用玩具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劫色,不许动。”
谢缘照看了架在脖子上贴着卡通图案的玩具一眼,“别闹,等我忙完。”
oga没有说话,手指不老实地挠他的耳垂,颈后传来濡湿的触感,后脑一阵麻。谢缘照起初有些不适应,很快重回状态,随他怎么玩都没有反应了。合上笔记本,他突然发觉金州是裸着的,立刻抓起被子把oga整个裹住,“不怕感冒吗?”
“老公,这样是没有情调的。”接二连三受挫,金州心想再来一次就真丢脸了,把发圈从手腕上褪下,对谢缘照说:“转过去,双手背在身后。”
谢缘照有点困惑,乖乖照做了,紧接着双手被什么很细的东西勒紧。
“谢总,你被我拷住了。”金州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温热的气息都吹拂在耳廓上,谢缘照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垂瞬间充血变红。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准备在你身上玩些什么,你愿意吗?”
“不过,你不愿意也没用,把腿分开。”
见谢缘照迟迟没有回答,耳根连着脖子肉眼可见染上羞赧的红色。金州撩开睡袍,抚摸谢缘照矫健结实的大腿,那里的肌肉随着指尖的游移绷紧,划过腰侧时alpha不受控制地挣动了一下,动作细微,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收敛本能的反应。
金州跪在他身后,抽开系带,浅灰色睡袍顿时散落到床上。双膝抵着谢缘照的朝两侧分开。
这个姿势让alpha感到了威胁,“金州?”
“嘘……不要说话。全部交给我。我带你尝试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爽。”
金州双手顺着脊骨一寸寸摸下来,停在尾椎处。谢缘照腰细腿长屁股翘,看着很晃人眼睛,金州决定不再看那里,整个人贴着他,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谢缘照后颈的那块微微凸起的柔软的腺体。
“呜。”谢缘照哆嗦了一下,差点忍不住呻吟出来,金州还在咬他的腺体,并不用力,只是用牙尖摩擦,轻微的刺痛,更多的是痒。
但是被一个oga咬腺体……这太离经叛道了,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概念。
他呼吸急促起来,因为自己愈发蓬勃的反应有些羞愧地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父母平日训诫的声音,或者那些课本上黑纸白字、一本正经的性知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alpha被咬腺体会产生这样剧烈的性快感。
“老公……”
金州轻声喊着,刚刚谢缘照挣扎得太厉害,他差点按不住对方。alpha一听他声音就乖觉了,喘息声越越来越重越来越哑,绷紧了身体颤抖。
“老公好敏感,只是被舔腺体而已,就抖成这样,那后面我要是咬你,你可怎么办呢?会不会受不了,然后哭给我看啊。”
金州说话间嘴唇蹭弄那块腺体,伸出舌头舔舐。手指绕到前面,碰了一下半勃的阴茎,那玩意儿先是一颤,忽然整根翘了起来。
金州被这纯情的反应逗笑了,“老公你好像个高中生,这么容易就硬了啊?”
谢缘照深深呼吸,脑子很混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已经崩塌了一角。金州说:“待会儿你注意别挣扎得太厉害,把我的手铐弄断。要不然我会惩罚你。”
“什么……?”惩罚。
后面的字被谢缘照咽了回去,因为金州开始抚弄他胸前的乳头,啃咬他的耳朵,颈后,肩胛。那几根手指灵活而富有技巧,把他的所有反抗都揉碎,身上所有对触碰没有特别的感觉的皮肉全都被揉得活了过来,血管里像有许多蚂蚁在爬,钻进骨缝,只有熔浆浇铸进去才能缓解这些奇异的痒,烧得浑身滚烫,血液如同沸腾的热油。
“射了好多。”不知道过去多久,金州终于停下来,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老公好棒,没碰阴茎就高潮了好几次。”
谢缘照卷起被子把脑袋蒙住,还没等他冷静冷静。金州掀开他唯一的遮挡物,扔得远远的,“老公,现在你爽完了,满足一下我好不好呀?求你啦。”
谢缘照已经没有心力去阻止他了,或许他根本不想阻止,甚至很乐意。躺在床上,金州爬在他身上埋头啃着他的脖子和锁骨,谢缘照皮肤偏白,印子很明显,他今天下嘴又重,估计几天才能消掉。
两颗乳头肿胀不堪,金州又咬一下,听到一声仓促的鼻音,朝谢缘照笑了笑,“老公,感觉怎么样?”
他答应带谢缘照尝试他不敢尝试的,除了乱七八糟的除了娱乐项目之外,当然还包括床上的花样。金州没猜错,果然谢缘照就吃这一套,不知道是爽过头了还是怎么,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呆呆地看着他。
金州于是又不敢肯定了,俯身亲了一下谢缘照的嘴唇,“以后还试不试?”
谢缘照似乎想说话,刚发出一个音节就顿住了,猛地闭上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嗓音嘶哑到这个地步。
金州眼疾手快,用枕头盖住他的脸,“没事老公,我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谢缘照拿开枕头,把床收拾干净。虽然谢缘照性能力很好,但做爱一直克制规矩到有些刻板,他们头一回做爱搞得床上一片狼藉,金州的发情期都没有这么严重。
金州仔细看了两眼被抓皱的床单,好像还破了个口子,相当满意。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乐趣。
因为,开发谢缘照真的是一件很有趣很好玩的事啊。
屋内被闪电映亮,犹如白昼,程有光迷迷糊糊的,正要继续睡,突然一道黑影闪过,窜到他身上。
程有光最怕虫子老鼠,直接吓醒了,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反应,从床上滚到床底下。他小时候老是睡着睡着滚到床底下,后来就把这里地板打了个洞,直接能落到一楼悬浮的云朵床上。程有光一点儿都不想和老鼠待在同一座房子,玄关抓了把伞直接冲进雨幕。
伞骨撑开没过两秒被狂风刮飞了,雨水将人浇了个浑身湿透,看见面前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程有光吓得又是后退几步:“你你你……”
李镶玉把他拢到伞下,“小心淋雨。”
程有光看清了人,松了口气,然后就被揽过肩膀往屋檐下走,立马惊恐地扯住alpha的袖子,“不进去!我不要进去!!!”
他打量程有光几眼,有些疑惑对方苍白惊惶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里面有老鼠,我讨厌老鼠!不许进去!”
“好。”
不知道是不是程有光的错觉,总觉得他声音里带了点笑,两人到花园的亭子里避雨,程有光问:“现在几点了?你站我家门口,吓我一大跳。”
“三点多,快四点了。”李镶玉解开外套披到beta身上,“吓到你了很抱歉。”
他这样,程有光心里总觉得别扭,“没事了原谅你。都说了别道歉了。那个……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的朋友。”
“朋友来我家找?”
“它是一只黑色史莱姆。我感觉它可能是跟你回家了。”
程有光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长发淌下的水痕滑进衣领,浑身湿漉漉的非常难受,委屈得差点哭了,揪住alpha的衣领吼道:“我他妈以为那是超大一只耗子!你俩吓死我了!”
有人夜里做爱,颠鸾倒凤
有人被像超大耗子的史莱姆吓得差点哭了。
程有光吼完就不说话了,觉得自己生气的样子不好看,丢脸,闹了会儿别扭。李镶玉让他去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他故意说:“我要你给我洗,不然我不洗。”
被握着手腕脱去湿透的衣物,他后悔了,即使最近接触下来感觉对方人不错,那晚的记忆终究还在,本能的害怕。
李镶玉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颤抖,抬头看他,“你自己来?”
那双眼睛神色波澜不惊,并无情欲。他长得这么漂亮,李镶玉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想法?程有光有些不服气,脱口而出:“你来。”话音刚落,那只手解开了他的裤子,他吓得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也不能、不能操我。”
“我不会这么做的。”李镶玉没有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停下动作说:“如果你还是害怕,我就出去。”
“我才没有害怕。”
程有光想抽自己一耳光,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听李镶玉的话,在头发上搓出泡泡。他头发长,洗起来麻烦不说,还容易扯痛头皮,程有光笨手笨脚洗不好头发就会去找金州,现在金州的手艺比理发店的师傅还要好了。李镶玉虽然生疏,手上却十分温柔小心,捂上他的眼睛说:“闭眼。”
程有光扒拉他的双手,抠弄光滑的指甲,李镶玉说:“闭眼睛,不然等下洗发水会进眼睛,很痛。”
“你怎么知道我没闭眼?我闭眼了。你冤枉我。”
“你睫毛一直在扫我的手心。”
“那是你的错觉!”程有光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舒服得像猫被挠了后颈皮。他打了个哈欠,视线渐渐弥漫起白茫茫的雾气,意识有些模糊。
被摆弄着冲净了泡沫,程有光已经昏昏欲睡,身子几乎沉进水里。
李镶玉捞他上来,“困了?”
程有光唔了一声,闭眼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中午,程有光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醒了。
他冲榕树下那道秋千愣了会儿神,记得昨夜风吹雨淋的,不是断了吗?还准备等雨停了再绑好来着,难道记错了?
有只黑漆漆的猫突然从树上跳下来,落到秋千上。程有光立刻翻了相机出来。他高中毕业后就没去上学了,父亲说他不需要读书,不需要参军,更不需要费心思赚钱,现在有自己养,将来有老公养。所以程有光可以毫无负担地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少爷,除了吃喝玩乐交朋友以外,唯一的爱好就是摄影。
黑猫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抬起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望过来,露出尖锐的牙齿示威。程有光感觉这只猫脾气不好,兴致没了,躺回床上,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空碗。
记忆放电影似的全涌了上来,一帧帧在眼前播放。李镶玉不仅帮他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甚至在把他放进被窝后也没有立刻走掉,询问能不能借用厨房,下楼熬了一碗姜汤,哄着他喝完又睡过去。程有光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李镶玉随身带着糖果?第二反应是,难道这人真是个君子?最后是,那只像耗子的史莱姆真的被带走了吗?
程有光沉默地和被子上睁着两只豆豆眼的小团子对视,过了会儿,他按捺不住好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触感像果冻。
小团子眨巴着豆豆眼,蠕动身体攀上他的手指,发出呼噜噜的惬意的声音。
程有光把它揣在怀里揉来揉去,一种看见了讨人喜欢的生物就手指发痒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想在床上打滚,举着史莱姆说:“宝宝,你怎么会和我回家?这可是自投罗网!这么可爱,小心会被吃掉啊。不如你就跟着我吧?等等,反正要结婚了,他的就是我的,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我现在就去查怎么饲养史莱姆!”
一觉醒来谢缘照已经去上班了,比以往提前了一两个小时。金州在床上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哼着小调做完从脸到私处各个身体部位的保养,再联系结交的阔太太们请教做一个完美妻子的知识。
上流圈子规矩多,这要注意那要谨慎,都是为了虚假的脸上风光。光参加宴会的衣着讲究金州就听了两个小时。但他乐此不疲,只要一想到谢缘照名下有多少财产,金州的精神就为之一振,充满了学习的动力。本来谢缘照就因为和他的婚姻遭人诟病,他必须要给自己的金主长脸才行。
给阳台上的小花园浇完水,金州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有钱就是爽。
程有光那里他倒不担心,那小子受不了一点儿委屈,每次都要找他撒娇抱怨,到现在了还没动静多半是没事发生。思来想去,只有谢缘照能排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金州一个电话过去,娇着声音装模作样地喊:“老公。”
“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舒服吗?”
他语气娇滴滴的,满怀关切,倒真像个心系丈夫的小娇妻,和昨晚玩弄alpha的强势判若两人。谢缘照定了定神,看向手中出现一道折痕的策划案。
“老公,晚上早点回家哦,人家等你。”
金州还没说完,那边飞速挂了,立刻笑倒在沙发上。
以前谢缘照就算话少,也不会一个字不说直接挂断,在他眼里,这是不礼貌的行为。看来是真的害臊。
时间快到傍晚,估摸丈夫今天不会早早回来做晚餐,金州在炸掉厨房和外出之间犹豫了一下,果断决定刷老公的卡。朝房间喊了两声小光,没人应声,这才回过味来程有光没在闷头打游戏,昨天就回家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打了十几个电话没通,金州坐不住了,拿起车钥匙打算一探究竟。
程有光正在和史莱姆趴在地上玩拼图,头顶着一大一小的兔耳朵,被突然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看向来人。“金州?”程有光歪了歪头。
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让金州有些愣神,火噌地冒上来。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他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是一条都不回啊。”金州揪住程有光的脸使劲揉。
“我没看手机。”程有光话都说不清楚了,“金州,你松开我!疼。”
“那个混蛋没对你做什么吧?”金州摸了摸他发红的脸颊,真是大少爷,细皮嫩肉,不是一般的滑,于是又摸了摸。
“混蛋?”
“就是李镶玉!”
“没有,没有。他人超好。你下次可不能再揍他了。”程有光兴致勃勃地拉他坐下,“快看快看,这个史莱姆可不可爱?和你以前见过的相比呢?”
“哪儿来的?品相不错。”金州提溜起小团子,被咬了一口,“嘶,还挺凶。”
“小心小心!等下摔着它了,小玉哥说史莱姆很脆弱,我求了半天才能养它呢。”程有光小心翼翼捧着史莱姆,看得金州心里泛酸,不阴不阳地说:“我还被咬了呢。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我?”
“亲亲。”程有光努努嘴,“对了,金州,我要结婚了。还有,我怀孕了。”
金州转身就走,“我在做梦。”
“不是梦!是真的。好啦这不重要,快陪我打游戏,史莱姆不会打游戏的。你不知道你来得有多及时!我刚想去找你打游戏来着!”
金州只觉得眼前一黑,程有光短短几句话像幽魂一样萦绕在耳畔响彻不绝,许久不能回神。游戏输了好几盘,看程有光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像平常一样把他按在沙发上抽屁股,可是小光刚刚说他……怀孕了?金州又是一阵眩晕,眼前飘起了金色的小星星。
稀里糊涂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金州呼出一口气,头斜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程有光爬到他面前,“金州,怎么了?”
金州在想要不要杀了程有光的爹,让他继承家产也好过嫁人,然后自己自首滚去星际监狱吃牢饭去,把小光托付给谢缘照。谢缘照那个性格……应该会同意的。流产伤身,如果小光不想生就流,谢缘照会养好他,如果想生就把孩子生下来,谢缘照会养好他和孩子。
“金州,你喝醉了?你在说什么呀?杀人是犯法的。再说,妈妈凭什么替我养孩子?他应该养你们两个的宝宝才对啊。”程有光接着说:“你不要担心啦,小玉哥真的挺好的,帮我洗头洗澡都没有动手动脚呢。”
“别说了。”金州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扫了眼空荡荡的房子,“你爸不在?”
“估计又跑到那个海景别墅去和情人幽会去了。”
“他就放心这么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你现在可是怀孕了!”金州瞪他一眼,程有光被凶了很委屈,大着胆子说:“怀孕怎么了。我早就是成年人了!又不会磕着碰着。”
“头发都不会自己洗的成年人。”
在视线范围里看着程有光,少爷和史莱姆玩得不亦乐乎,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明明是一副活泼天真的模样,不知怎么,他散着一头长发的样子让金州感到了一种独属于母性的温和柔顺。是他的错觉吗?
怀孕。牙齿嚼碎了这两个字咽下去,金州心底发冷。
几年前,金州还是个只能靠接客维持生计的男妓,因为漂亮爱笑,嘴也甜,所以很招客人喜欢。他先是陪聊,陪酒,然后才让人牵着去上床。
一位客人挑了几个oga一起服侍,金州就在其中。
那是个很难形容的alpha,高大英俊,却不能拿正眼去看——男人一双浅灰的瞳孔总给人毛骨悚然的凉意。客人对他最感兴趣,问有没有其他服务,金州说:“一次八百,包夜五千,哥哥可以随便操我。操尿,道具,这是另外的价钱,一样两千。但是不要弄伤我的身体。”他还有家人要照顾。而且,妈妈看到了会伤心。
“你卖得可真贵。”男人眼神有点轻蔑地问道:“穿刺下体呢?我给你五万。”
金州想了挺久,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这笔买卖对生意影响太大,不划算。alpha也不在意,扯过他的头发,阳具顶开干涩的穴肉径直插进最深处,动作粗鲁而野蛮。他的身体对粗暴的性爱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手指插进去就湿,也能在过度摩擦、快感全无、浑身疼痛的情况下娇媚地呻吟。和他做过的人总称赞他有一副好身体,天生淫贱。alpha最后死死扣住金州的胯骨射精。怀孕对他们这行是巨大的打击,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吃药断绝这种意外,金州也吃了药,就没有管。他们几人伺候了这位客人很久,金州发现,有两个oga动心了。
他们会在他被操的时候嫉妒地审视他的身体,窃窃私语,他们说金州的长相,身材,声音,哪里都差到极点不如自己。
稍一分心,肚子突然剧痛痉挛不止,以至于他难忍地惨叫哭泣,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自己双腿无力地敞开,腿间淅淅沥沥全是血,alpha却越来越兴奋,他掐住金州的下巴,欣赏他惨白的脸色,满足地冲刺射精,他拔了出来,抠挖出精液,让金州吞下去。拾掇好,抽出一张钞票塞进满是血迹的下体,然后拍了拍金州的脸蛋。
一张卡滑入他的手心,“二十万。”
金州没想到他会给这么多钱,有些怔愣。看着身下流出大片的血,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指甲掐进手心里,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问:“您还会……再要我吗?”
对方有些意外地回过头,说道:“等你再怀一次吧。到时候,我再给你五十万。”
“好。”金州微笑着点头。
他们是给那位客人满足特殊癖好用的,被偷偷喂了解掉避孕效果的药,有人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崩溃了,也有人怀上了欣喜若狂,还有人拼命想怀上。金州属于无所谓的那类,他知道自己是商品,没有人权,赚了钱只会让他心情很好,债又能还清一部分了。
一个oga大着肚子偷偷逃走,被抓回来架起供人使用。金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傻,被骗了感情不说,还愿意替他生孩子。他分娩的样子金州记忆犹新,披头散发,满脸汗水,很是痛苦。他说alpha一定会回来的,他怀了他的孩子。却不知道就是那位少爷喊了人把他扔回来。那时候金州就知道,没有任何一个alpha是靠得住的。
金州心底颤了颤,走到程有光身后,拢起他的长发,编好一条斜斜的麻花辫。然后看了看他的肚子,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吓傻了,这才多久,当然看不出来痕迹。
他一定会照顾好程有光的,不会让他像自己,或是那些人一样。
李镶玉的父亲李荣一生风流,娶了好几任妻子。原配生了一个基因顶级的alpha,取名李知文,深受李荣喜爱,却不幸在几岁的时候被人拐走。其他孩子大多娇养得不尽人意,唯独一个妓子带回来的李镶玉尚能入眼,凭自身本事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第六军团的少校,即使意外退役,也是一身荣光。李荣很喜欢这个小儿子,婚事答应得爽快。两家约在周末见面。
程鎏桥打量了下沉默冷淡的两位少爷,兄弟俩看着很像。说实话,他没有料到李知文会跟着过来商量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亲事,跟他家小光一个德行。
“叔叔。”注意到程鎏桥在看自己,李知文——他更愿意叫自己秦见,礼貌地喊了一句,气质彬彬有礼。
他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丢了很多年才认祖归宗,幸运的是,收养他的秦姓家族实力极为庞大,还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让秦见的身份镀了一层又一层金。如果能和秦见联姻最好不过,可惜儿子已经怀了李镶玉的种。
心下波涛汹涌,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程鎏桥收回视线,说了一堆诸如两位少爷仪表不凡年轻有为的漂亮话。听得程有光只想翻白眼。
“你也养了个好儿子。”李荣很吃这套,被哄得脸上都是笑。瞥了瞥老实吃着甜点的程有光,这位娇蛮任性的名声在外,还以为会很娇气闹腾,亲眼见到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只剥了壳的虾肉落进碗里,李镶玉低声拒绝,嘴里又让秦见塞了一只,只好咽下。程鎏桥见状又道:“知文和镶玉关系很好啊。”
李荣点点头:“他们从小关系就好。”
两位alpha父亲一见如故,相聊甚欢。程有光的心情就不大愉快了。
李镶玉回去之后就不大理会他,要不是爸爸交代他要乖乖的,他才不来呢。程有光盯着盘里的点心,叉子差点把蛋糕戳烂。
“小光。”一盘色泽鲜亮诱人的水果被推到面前,alpha轻声说:“这个解腻。”
长辈还在场,程有光很是斯文矜持地咬了一口苹果。偷偷瞟对面安静吃饭的男人,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李镶玉抬眼望过来,程有光镇定地朝他笑了笑,桌布下掩着的脚轻轻碰了一下alpha的鞋。
那人僵了一僵,耳朵又悄悄红了。
程有光这下舒服了,忍不住继续捣蛋。他装得再乖也有破绽,秦见捡筷子的时间看到他未及时收回的不安分的腿,若无其事起身。
勾住李镶玉的脖子,朝程有光勾唇笑笑,“我和弟弟失陪一下。小少爷。”
程有光觉得那个alpha的眼神很奇怪,敌意和恶意糅杂,让人很不舒服。感觉李镶玉很可能不会回到这里,程有光遗憾地叹了口气。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想得寸进尺,找他亲亲抱抱撒个娇摸摸鸡巴和胸呢。
拽着李镶玉走远,甩开他的手,秦见直视着前方疾驰的车流,问道:“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李荣突然告诉我,你要娶妻了。”
“缘照婚礼那天……”李镶玉住了嘴,因为哥哥转过头阴沉沉盯着他。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母亲发现了,警告我不要抛头露面,他丢不起这个人。如果我敢出现在谢缘照面前,他就把我的朋友全部扔掉。”
秦见知道他说的朋友是指家里捡回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动物和怪物,“还有呢?”
“他说,一个眼睛残疾的人,是不配拥有朋友的,无论是什么种族。”
李镶玉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对方不紧不慢回过身,扬手扇了他一巴掌,没有留情。牙齿磕破口腔,李镶玉撑住墙,擦了下嘴角的血。左眼球的异形虫受了刺激,焦躁不安地蠕动起来,视线里满是炫目的光斑。
“知错了没?”
光斑太晃眼,五颜六色到刺目的地步,李镶玉努力睁大眼看他,“什么错……”
“第一,连发情期都控制不了。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呢?”秦见笑着说:“第二,上了个beta也就算了,还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你知道父亲最在乎名声。现在两家联姻,他是真的宠爱你啊。”
李镶玉闭上眼睛,他不是不想睁眼,而是睁不开了,“我犯了很严重的错吗?哥哥。”
“别叫我哥!你他妈把别人肚子搞大了,你说严不严重?!”秦见厌恶地说,一想到他要离开家里去结婚就心情阴沉,脸色也完全没有掩饰。
“第三。你那个势利恶毒的母亲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你失控了。我对你的脆弱无话可说。”秦见忽然上前一步,两指撑开他的左眼。发红的眼角缓慢爬出黏糊糊的黑色肉块,蠕动着,把整只眼球完全包裹,只能看得见中央黑漆漆的瞳仁。乍看黑色几乎融为一体,十分骇人。那双眼睛不受控制滑下两道泪痕。
秦见冷冷地说:“眼泪收回去。”
“哥,这是我不能控制的……”李镶玉张嘴露出两颗犬牙,他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剧烈的疼痛,“我想咬。”
秦见在他身上摸到抑制剂,对准alpha的后颈扎进去,注入药液。之前只知道这玩意儿会夺走他世界里的色彩,没想到还有其他负面作用——剧痛,泪失禁,信息素紊乱,还可能出现类似oga的发情期。
早知如此……
他还是会给他用。
秦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弟弟有了心思,总之,有了就是有了。
冰冰凉凉的药液沿着血管一路抽干了四肢的力气,alpha脱了力,直往下滑。秦见一手托着他腋下,一手圈住腰,心底一阵阵头昏脑涨的渴望。垂眸盯着alpha被冷汗浸透的瘦削的下巴。怀里借李镶玉偎了会儿。
对方恢复清醒后立刻推开了他,不自在地擦了一下嘴角干涸的血迹,没敢看过来,“谢谢,哥。”
秦见找不出第二个alpha,有一张凶悍野蛮的脸的同时,性格却很好欺负。
真不能怪我。他心想。
他走上前一步,身体几乎和alpha紧紧贴在一起,对方僵硬着一动不动,头埋得更低。秦见握住他的手指,摸到一片冰冷湿滑。
“你好像被吓坏了,是怪我打你打得太凶了?”秦见主动嵌进他的指缝,每一根手指都贴的很紧,除了秦见右手的无名指,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豁口。李镶玉的心也猛地一空,像是被快刀子活生生割开,先是流血,才觉出疼。
如果当初他没有开那一枪,哥哥的手指就不会断。
“没有。”他说,“是我的错。”
“哦,乖孩子。”秦见轻笑一声,悦耳沙哑的音色,语气却冷冰冰的。
见到那个beta的第一眼起,秦见心里就涌起一股恶意,天知道他有多想挖掉程有光那双明亮带笑的眼睛。他慢悠悠拿指根处凹凸不平的截面蹭弄李镶玉的手背。
“感觉好点了没?想不想回去。”
对方轻轻应了一声,模样和小时候一样乖。
“是想见他?”
“是。”他的弟弟诚实地说。
“只是睡了一觉,就爱上了,你的爱可真是廉价啊。”秦见装模作样地说:“你这样始乱终弃,我可是会伤心的。”
“哥哥。”李镶玉抬头看他,“这种话,不要乱说……”
秦见嘴边常常挂着的阴冷的笑消失了。
“别这么叫我。”秦见不让他这么叫,肉麻又恶心。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李镶玉触及他嫌恶的眼神,又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