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夏却直觉有哪里不对。
于是,那天晚上,趁所有人都睡了后,薛夏偷偷溜了出去。
魏迟年家的门是敞开的。
薛夏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在魏迟年的房间前停下。
房门是关着的,她轻轻敲两下。
没人应声。
薛夏仍不死心。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魏迟年就在里面。
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薛夏的指关节泛起了红,痛感开始影响神经,占据感官,委屈让她眼里漫起了水花,直到这时,门才终于被打开。
魏迟年就站在自己面前。
短袖短裤,骨瘦嶙峋,少年的发质像干枯的杂草,乱糟糟地盘据在他的脑袋上,同时,他的下眼皮处有明显的乌青,下巴新长的胡渣也没打理,整个人呈现出阴郁的氛围,像是昼伏夜出的生物,不喜光,不见光,没有光。
“迟年……”
下一秒,薛夏落入他的怀里。
并不温暖,于她而言仍是火源。
如飞蛾那般,她毫不犹豫地拥住对方。
“夏夏……”魏迟年埋首在她的肩膀,声音轻缓,声线却起伏似风中粟糠,颤巍巍地。“我没有妈妈,也没有家了……”
那一刻,薛夏感觉自己的心臟被一双巨大的手攥住,险些呼吸不过来。
后来她才意识到,原来那是来自魏迟年的力量。
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他将薛夏箝製在胸膛与手臂之间,以一种好像要将人勒进血肉里的姿势。
薛夏闭上眼睛。
“不会的。”她的口吻极其温柔,于魏迟年而言却彷佛跨越了遥远的时空,从那曾经美艳动人,却迅速枯萎腐败的女人嘴里发出来的一样。“你还有家,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她和魏迟年发生了关系。
然而隔天,魏迟年却不知所踪,隻留下一张写着两个字的纸条:“等我。”
薛夏懵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就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高中毕业的暑假就怀孕了。
孩子没有保住。
在她知道孩子存在的那一天也同时失去了孩子。
姥爷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和姥姥泛红的眼眶,两老在自己昏睡之际,压抑的哭声与惋叹,这一切都让薛夏的心像被凌迟般,割肉的疼,剐心的痛,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好像身体里面有个地方被蛀蚀了,永远也填补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