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连睡着,守到天黑,楚易澜拿过沙发上的外套,病房门打开一条缝,照清孙秉赫的半边身影,随后又关上。
“boss。”孙秉赫有些犹豫,“您确定要去吗?”
楚易澜侧目看了他一眼,孙秉赫立刻低头,不再多言。
那艘游艇一直停在港口,当时沈连难受成那样,也坚持让孙秉赫关闭房门,事后孙秉赫怀疑过,于是亲自去看了看,打开的瞬间,孙秉赫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同时隐隐明白了楚常戚曾经对boss做过什么。
难怪,沈连拼着半条命,也要让楚常戚生不如死。
楚易澜没见楚常戚,而是让孙秉赫先离开。
他独自站在房间门口,努力感受着儿时面临的恐惧绝望,可心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楚易澜自己都觉得诧异,不再犹豫,他单手推开房门。
虽然布局稍有不同,但其中很多“老朋友”楚易澜还是一眼认出。
你输了
楚易澜拉来角落的凳子坐在中央,光影将他的脸部照得半明半暗,可不管从哪个角度,楚易澜皆神色平静。
年纪尚小时,很害怕。
可越是哭泣求饶,得到的惩罚就越狠烈,当年在追堵逼杀楚常戚的时候,也是仇恨大过恐惧才能成事,甚至没遇见沈连的一年前,他还会因为深藏心底的阴霾而半夜惊醒。
昏暗的环境,苍白的天花板,一眼看去就心里发寒的各种“刑具”,还有楚常戚一张温和皮相,恶鬼眼神的面容,构成了楚易澜童年的大片背景。
他的灵魂被淹入冰冷的污水中,似乎永远都寻不到出口。
可如今,他自由了。
半个小时后,楚常戚被聂盛扔了进来。
楚常戚一身伤痛没得到及时救治,高热不断,聂盛看他实在费劲,才会让医生进来怼一针,反正就是吊着这条命。
楚常戚快难受死了,曾经呼风唤雨,现下却连喝口水都成了奢望。
他昏昏沉沉,看不清东西,聂盛一盆凉水泼上来,楚常戚先是蜷缩,随后立刻伸出舌头不断舔舐,嘴里喊着“水,水。”
“醒了?”头顶响起低沉的男声。
楚常戚一顿,跟着循声看去。
这个场景十分微妙,像一场宿命的轮回,十多年前,楚常戚坐着,楚易澜趴着。
辱骂、折磨,楚常戚不以欺负一个孩子为耻,他愉悦癫狂的笑声是楚易澜无法摆脱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