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李禅秀听完却完全怔住,一时呆呆看他。
不,这跟他之前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他当时的意思是,他是因别的原因,不得已才需要成亲,所以这个成亲是假成亲。
可裴二的意思却是,虽然他是别有目的,才选择和对方成亲,并非是因为喜欢,但裴二清楚这些,并不在意……
完全理解错了!
李禅秀脑子少有地混乱了一回,忽然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也怪他,当时他说“你应该能猜到,我是因为婚配令和蒋百夫长才……”,裴二很快就说“他明白,他知道,他愿意”,且之后又说了两次“他知道,他都愿意”,然后……
然后李禅秀就以为他真的明白自己意思了,知道他们是要假成亲。
但眼下看来,并没有,裴二没明白他的意思。
也是,对方失忆了,偶尔还有点……不太聪明。他最初不也是看中这点?
李禅秀愈想,愈觉得头疼。都到洞房花烛夜这一步了,让他还怎么跟对方解释,他的意思是假成亲?
裴二说完,见他半晌没出声,又迟疑开口:“那……我们就安置了?”
用词还挺文雅。
李禅秀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决定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你、你之前没理解我话的意思,”他迟疑着,斟酌开口,“我当时的意思是,我们是假成亲。”
深吸一口气,他才说出最后一句。
裴二神情怔然,继而肉眼可见地落寞下来,眼睑也垂了垂,低声道:“这样啊。”
李禅秀抿了抿唇:“……抱歉,我当时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裴二摇头,道:“是我不好,我当时理解错了,还打断了你的话。”
“……”
李禅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屋内忽然安静下来,气氛渐渐变得凝滞。
忽然,一道轻微的“啪”声打破沉寂,桌上的红烛爆出一簇火花,转瞬即逝,却打破了僵局。
裴二轻咳一声,开口:“那我……今晚到偏屋去睡吧。”
说着从床边站起身,目光在房间内逡巡一圈,似乎想看能不能找条被子抱走。
但房间里的旧衾被都被他昨日拿去军营了,只床上有两条新做的大红喜被。
李禅秀也觉不妥,偏屋里除了一些农具,就只有一只金雕,连张床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让裴二去偏屋,难道跟那只雕抱在一起取暖?
但这个时辰,要回营中也不可能。且新婚第一天,洞房花烛夜,新郎却回军营睡,众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