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一愣,是严妍到了车前。
负责将程奕鸣偷来的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被发现。
要知道他们可是对白雨夸下海口,来无影去无踪的。
「你们先上车。」白雨对那三人说道。
他们赶紧将程奕鸣扶上了车。
程奕鸣也睡得够沉,这么大动静硬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严妍,你回去吧,」白雨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为难她,「恩恩怨怨谁说得清,以后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地方,而你也愿意的话,你就来找我。」
说完,白雨便想上车离开。
「你想好了。」严妍说道,忽然亮出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白雨一愣,「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可笑,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严妍镇定的说道,「如果你要带走程奕鸣,等于扼杀了我寻找我爸的唯一线索,我隻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要求你留下他。」
白雨心中微颤,不错,严妍的做法虽然幼稚,但却管用。
程奕鸣醒来后,如果知道严妍因她出事,他们母子这辈子都将存在不可弥补的裂缝。
「严妍,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卑鄙。」白雨不齿。
严妍淡笑,不以为然,「我还有什么办法?」她又很无力很无助。
白雨紧紧抓着车门,她处在极度的矛盾当中,不知该怎么做。
忽地,她的眼角余光里闪过一道红光,严妍竟然手腕用力,匕首已经割破她颈部的皮肤……
「严妍……」这一剎那间白雨好恨,很后悔,当初眼见儿子陷入对严妍的迷恋当中,她应该及时製止,而不是推波助澜。
「妈,我跟她回去。」程奕鸣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也下车了,双手扶着车门。
「奕鸣……」
「妈,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程奕鸣提起一口气,摇摇晃晃往严妍走去。
「奕鸣!」
他来到严妍身边,一隻手搭上了严妍的手臂,让她扶着自己回去。
「奕鸣!」白雨再喊,但儿子根本不再搭理她。
眼看着儿子和严妍一步步艰难的往回走,白雨的恨意变为无可奈何……
「把他送回去,把窗户重新装好。」她隻能这样吩咐那三个人,「费用照算。」
小楼内外终于又恢復了安静。
严妍走进程奕鸣的房间,将一碗粥放到了床头。
「不要认为我会感激你。」她冷声说道。
程奕鸣看了一眼她的脖子,被匕首割破的地方隻是随便贴了两个创可贴。
那是他曾经最爱的白玉无瑕的脖颈……
「你这样会留疤。」他说道。
「跟你没有关係。」她立即反驳。
程奕鸣的心头划过一丝痛意,没错,他已经没有资格过问她的任何事情。
「你不应该把我带回来,」程奕鸣转开话题,「这样隻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很清楚,我带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严妍将一本资料丢给程奕鸣,「里麵有于思睿的病情报告和大卫医生的治疗方案,给你一天时间看完,看完你就会知道,见了于思睿之后,你应该怎么做。」
程奕鸣并不看资料,隻问:「见到她之后,她让我做什么,我都必须配合,是吗?」
严妍冷笑,「你对于思睿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
答案是肯定的,进入大卫医生的催眠之后,于思睿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包括结婚?」程奕鸣问。
「难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严妍用可笑的目光看他一眼,「程奕鸣,事到如今,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才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也是肯定的。」
而且,「这是我们人生最后的交集,问出我爸的线索之后,程家人会把你带走。如果你真觉得对我愧疚,就请答应我一个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这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麵前!」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什么时候见于思睿?」走到门口时,程奕鸣忽然出声。
「等消息。」她提步离去。
程奕鸣往后沉沉的靠在了床头垫上。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那碗粥,忽然想起他装受伤的那两次,她被留在家里照顾他……
她的笑脸和柔情仿佛就在昨天,而今却隻有一个冷冰冰的,眼里再没有笑意的躯壳……
他闭上酸涩的俊眸,一滴眼泪如同流星划过天空,顺着他的眼角滚落。
第二天一早,程奕鸣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
昨晚他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去,这时已日上三竿,整间院子里飘散这烤栗子的香甜味道。
「……太谢谢你们了,」一个陌生女人在院了说话,「我去趟医院,马上就回来。」
「你别着急,路上慢点。」保姆笑着回答,「孩子在这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