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璐璐心知高寒没有做过这种活儿,他帮着她收拾东西,她多少有些余心不忍。
好在碗并不多,也好清洗。
冯璐璐刚要洗碗时,高寒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
冯璐璐怔怔的看着他。
「手上怎么了?」高寒问道。
闻言,冯璐璐的手下意识向后缩,这两天天气冷了许多,冯璐璐即便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贴了暖宝宝,但是她的手长时间暴露着,又一直碰水,有了冻伤也不奇怪。
冯璐璐自己平时也很注意,每次回家之后都用甘油做按摩,但是冻伤这种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
「高寒……」
「冯璐,挣钱的前提是,要关心自己。如果以后挣了钱,身体搞坏了,那挣钱的意义在哪里?」
高寒拉着冯璐璐的左手,一开始她手上有麵粉,看不清她手上的冻伤,现在她手一沾水,冻伤立马显示了出来了。
高寒仔细看着她的左手,她的手背上有一处比较严肃裂了一个小口子,此时看着又红又肿。
高寒的神情很严肃,看着冯璐璐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话的模样,高寒心里只有心疼她。
如果她身边有个男人照顾着,她都不至于受这种苦。
高寒的大手直接将冯璐璐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小手冰冷,冷的让人难受。
高寒是冯璐璐除了自己父母之外,唯一疼她的那个人。
当初父亲的生意出了事情,欠了很多债,家里的亲戚立马和他家断了往来。
家里的都是些穷亲戚,当初父亲发达的时候,他们凡事都会来城里找父亲帮忙。
如今父亲出了事情,他们一个个急着撇清了关係。
父亲原本也没打算求亲戚们帮忙,因为他知道他们的生活情况,但是亲戚们的作法却伤了父亲的心。
在父母过世之后,那些亲戚们直接断了和她的关係。
那个时候她还未满十八岁,大一的学业才刚刚开始。
学费交不上,生活费也没有。
冯璐璐来不及悲伤便急着找工挣钱,但是她依旧无法负担学费。
为了生活,她退学了。
未满十八岁的她便进入了社会,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能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情。
兼职打工,故意被老闆扣钱。
住几百块的地下室,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家庭突遭变故,她从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瞬间成了被人嫌弃的孤女。
所以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冻伤,这对冯璐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高寒对她的好,让她感觉窝心。
她当初和高寒相遇,她被人抢了钱包,是高寒帮她抢回来。就这样,他们认识了。
后来,他们分别在异国,他们成为了笔友,最后成了男女朋友。
当初父亲和她说,家里现在的一切,都是爸爸造成的,我们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
璐璐,爸爸对不住你。
第二天,冯璐璐的父母便自杀了。
他们用自己的死,避免偿还债务。
「高寒,我没事。」
「冯璐,你的手都成这样了,你还想变成什么样,才叫有事?」
冯璐璐抿唇笑了笑,她抬起眸看向他,「高寒,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叫事。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冻伤,但是每天我只出摊两个小时,我就可以赚三四百块。」
「所以,这点儿小伤又算什么呢?」
看着冯璐璐满不在乎的表情,高寒的心像被针扎一下。
他的大手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眸光深深的看着他。
过了良久,冯璐璐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高寒,谢谢你。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
「而且,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这一切还要谢谢你。」
冯璐璐缓缓将手从高寒的手里抽出来。
「还有啊,高寒,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我自己能把日子过好的。」
冯璐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但是高寒在她的笑里看到了心酸。
「冯璐,你觉得我为什么每天都来看你?」高寒冷声问道。
冯璐璐这种和他拉开距离的说法方式,让高寒很恼火。
「我……」
「冯璐,我每天确实都很忙,但是再忙,我都会抽出时间来找你。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每天来?」
冯璐璐敛下眸子,她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悠。
「高寒,」冯璐璐吸了吸鼻子,「我结过婚,还有孩子。」
「所以呢?」
冯璐璐抬起头,眼泪一瞬间便滑了下来,她始终扬着唇角,「我们不合适。」
高寒冷下了眸子,「什么叫合适?」
什么叫合适?
说实话,冯璐璐不知道。
毕竟在冯璐璐这里,婚姻对她来说,只是在她困难的将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以后她的日子也是这样,人生太漫长,一个人生活太难,所以她需要找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