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瑞城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对着许佑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小姐,跟我走吧,楼上已经给你准备好房间了。」
许佑宁愣了愣,诧异的看向康瑞城:「你让我住你家的老宅?」
「你逃走后,穆司爵第一时间就派人追踪你了,他迟早会查到你在a市。除了穆家老宅,你住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安全,我也不放心。」康瑞城不容置喙的说,「你就在这里住下,方便我照顾你。」
许佑宁抿了抿唇:「好吧,我听你的。」
康瑞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跟阿红上去吧。」
许佑宁跟着佣人上二楼的房间,一进门就说:「我想休息了,你下去吧。」
阿红也是知情知趣的女孩,点点头:「许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可以叫我。」
许佑宁「嗯」了声,送走阿红后,背靠着房间的大门,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刚才在康瑞城面前演的那场戏,她不但要表现出对穆司爵的深仇大恨,还要表现出对康瑞城的「贼心未死」,精力几乎已经耗光了。
好好睡一觉,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事情,不仅需要演技,更需要实力。
想着,许佑宁把自己摔到床上,闭上眼睛。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穆司爵和外婆的脸突然轮流在她眼前闪现。
她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庞,心空突然空得难受,拳头却越握越紧……
下午,许佑宁醒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拳头已经鬆开了,掌心上却有好几个浅浅的血痕,每一个距离都不远。
她把手握成拳头,每一个指甲正好对应上一道血痕。
原来是真的,她梦见了外婆和穆司爵。
握紧拳头,是因为给外婆报仇的决心。
那心变得空落落的……是因为穆司爵吗?
许佑宁看着窗外昏昏沉沉的天色,把手按在了心口上,却填不满心上的空洞。
穆司爵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恋了。
可是,他们注定不能相恋。
想着,许佑宁在黄昏的暗色中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许佑宁听了两声才说:「进来。」
进来的人是康瑞城,许佑宁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暖色的光瞬间斥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康瑞城踏着这道暖光径直走到床前,关切的问:「怎么睡到这个时候?饿不饿?」
许佑宁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东西。」
康瑞城不满的蹙起眉:「不吃东西怎么可以?对于你们来说,身体和能力一样重要,跟我下去吃点东西。」说完把手伸向许佑宁,强势中却又带着一点宠溺的意味。
许佑宁抿了抿唇,下床:「好吧。」
康瑞城满意的摸了摸许佑宁的头:「这才乖,下去吧。」
许佑宁头皮一僵,随即一股凉意当头蔓延下来。
对许佑宁而言,头顶上那隻手就像一隻湿黏的触手攀附在她的头髮上,她脑海的最深处爆发出最大的拒绝声。
可是,面上她却不得不装出乖巧听话的样子,抬起头,目光又像刚才那样亮起来,像一颗星星突然掉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衝着康瑞城笑了笑,转身下楼。
康瑞城看着许佑宁轻快的脚步,若有所思。
他熟悉的,不只是许佑宁充满恨意的眼神,还有她目光里充满爱意的模样。
他还记得,那是许佑宁刚接受训练的时候,他确实比较关注她,时不时就会向教官打听她的情况。
训练进行了一个星期后,教官突然告诉他,许佑宁总是找机会打听他,问的还都是他有没有女朋友这种明显另有所图的问题。
再次见面,他就发现了许佑宁看他时,目光是异常的。
不管训练多累,只要看见他,许佑宁就会恢復活力满满的样子,小鹿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时候彷佛可以闪烁出光芒。
那时他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自然知道许佑宁这种眼神的含义,也不说什么,只是鼓励她好好训练。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开始关心许佑宁更多,偶尔独处的时候,他对许佑宁甚至不乏一些暧昧的举动。
每每这个时候,许佑宁的反应和刚才如出一辙——抿着唇微微一笑,双眸亮得像住着两颗星星。
如果眼睛可以说话,那么许佑宁双眸的台词一定是:我喜欢你。
他赌对了,那个喜欢他的许佑宁回来了,而「穆司爵」这个三个字,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仇人」的代名词。
想到这里,康瑞城的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随着许佑宁的脚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