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说没亲到么。」楚狂神色未变,「现在满意了?回去睡觉。」
他趁荏九失神,拽着她回到屋里,将她摁到床上,然后转身就走。
出了房门,楚狂却久久未再跨动一步。
星光璀璨,洒了满院,却被屋檐划破,在楚狂身上落下了一道阴影。暗影中,没人能看清他的脸,但楚狂却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率比平时更快几分,脸颊上的温度好似也在升高。
他做了什么?
楚狂仰头望天。
他亲了荏九。
虽然不是第一次亲吻,但却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对于桑塔兰星的人意义非凡,桑塔兰星对于「个体」极为注重,连「触碰」都是与友好之人才能进行的动作,而口通内臟,以口亲吻,是拥有婚姻契约的人才可有的举动,荏九有时任性,动作快,攻他不备,得逞了几次,但他皆是极力推拒。除了花楼那一次,但那基本也是荏九先招惹出来的事。
可是在刚才,他主动亲吻荏九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荏九的说法之后,在知道他们或许也可以有未来之后,楚狂难以自抑的心动了。
于是他终于给了荏九一个最正面的回应。
但以现在荏九的状况,好像根本不能理解他所作所为的含义。
楚狂目光慢慢沉淀下来。无论想做什么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让荏九好起来。
楚狂思索了一晚上,认为他现在应该修改一下自己的作战计划。荏九对他来说很重要,于公她是很重要的战力,除了同化人的力量外,她身体里还有他的身份识别器。于私……
于私或许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他想让荏九能认得出他。
楚狂在计划中将自己与荏九在接下的战事里面剥离,他想带着荏九率先赶去京城,他得先取回他的机甲,哪怕是这个计划比先前的计划多了许多风险。
可他觉得荏九不能再继续耽搁了,她的状况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可没等楚狂将新计划告知他人,荏九的状况就出人意料的恶化了。
早上的时候楚狂听见院子里的小孩们来拍荏九的门,让她出去玩。这是常有的事,楚狂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可今天荏九开门让小孩们进去之后,却说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
有小孩问荏九怎样才愿出去。
荏九说她隻和楚狂出去。
旁边立即就有孩子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我就是楚狂呀,九爷你和我们去玩吧。」
荏九不确定的看了那孩子许久,最终还是让她牵了她的手,把她领出了院子玩。可玩着玩着,荏九却忽然恍悟过来一般,说那小孩不是楚狂。一边说着要去找楚狂一边走远了去,然后大家就找不到她了。
一直到中午也没见人影,小孩们心里慌了,这才跑去敲了付清慕的房门,把事情告诉了付清慕。
付清慕接着便找到了楚狂,适时他正想与其他门派掌门前去议事,听闻付清慕如此一说,楚狂神色微微一变,二话没说便出了门去。
好在荏九身上有他的识别器,楚狂没一会儿便找见了躲在花园假山里的荏九。
她抱着腿,靠在墻壁上,哭花了整张脸。
楚狂走过去,在她身边静静蹲下。肩膀上的灯光綫有点强,照得荏九本来就哭红了的眼睛更加睁不开了。她索性也不看来人了,只顾着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哭。
嘤嘤呜呜的抽噎,听得楚狂心里说不清的涩软滋味胡乱割伤内臟。
「荏九。」他唤她的名字,「别哭了。」
「我……」荏九抽噎,「我嗷唔到……」
楚狂竖着耳朵辨听她的话,她反反復復了好多遍,楚狂才将她的话听清楚了,她哭得这么伤心,来来回回的却也只有一句话。
「我找不到楚狂了。」
「我找不到楚狂了……」
就像是被人抛下了一样,惊慌、可怜、委屈又极致的无助。
楚狂便再难抑制心头的柔软与疼痛,将她整个儿抱在怀里︰「荏九,我在这儿。」触踫她,才知道她身体颤抖得那么厉害,贴着她的肌肤,才知道,她抽泣的声音藏着那么多惶然。
「我在这儿。」除了这句话,楚狂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伤心与害怕,「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