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装模作样道︰「鲁大人才是胆大包天,我这点胆子不值一提。」
鲁升喝道︰「楚将军劫了我的信,意欲何为?」
楚青道︰「鲁大人意图谋反,我当然得处处小心,提防着大人些。大人的信件往来,人手调度,我自然是关切的。」
鲁升怒极反笑︰「意图谋反?我看意图谋反的是楚将军!自我来了这石灵崖,楚将军便摆弄许多小动作,弄些小绊子。我看在龙将军的面子上,未曾将你严惩。没想到倒是我做错了,我低估了楚将军。原来楚将军不止有些小动作,如今却是连我的公务密函都敢公然劫了。这不是谋反是什么?隻不知这是楚将军自己所为,还是根本有龙将军授意?」
楚青道︰「我也想问问鲁大人,鲁大人意图谋反,是鲁大人自己所为,还是根本有梁大人授意?」
「一派胡言。」鲁升喝道,「梁大人为皇上解忧,为国涉险,遭了东凌的谋害,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鲁升话未说完,就被楚青打断了。「鲁大人不是断定梁大人已然遇害,这才斩了东凌三千将士,还大张旗鼓嚣张至极地将众人头运回东凌示威,如今怎么说梁大人生死未卜?」
鲁升冷笑︰「你不必咬文嚼字话里挑刺。梁大人遭东凌劫持确是事实,我斩了东凌三千人以示回敬也是事实,东凌挑衅,难不成我们还得跪下求饶。我的作为,又有何错?就是摆在皇上面前请他评理,我也是要这么说。」
楚青回道︰「随你怎么说,你意图谋反,我有证据。」
「就凭你劫的这封信?就凭我处置了东凌俘兵?」鲁升冷笑。「楚将军谋反,我才是有真凭实据。巡察使监军处置战俘,你堂堂大将当众闹事,意图煽动众兵士,在战俘面前灭我大萧国威,辱我大萧国格,此乃重罪。你监视巡查使行踪,劫取公务密函,又一重罪。我现在就能将你斩于帐前!」
「鲁大人说得挺威风。斩我!凭什么?凭大人的贼胆?」楚青笑了,「还是凭鲁大人高超武艺?我得说,不必别的将兵凑热闹,我自己单独与鲁大人比划比划,也是稳操胜券的。对了,忘了告诉大人,大人带来的那些兵将,我全拿下了。」
「楚青!」鲁升这下是真有些慌了。再能言善道,也敌不过刀剑棍棒。鲁升来这儿所秉仗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官威。他比楚青官大,拿着巡查使令,他代表的就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他觉得没人敢将他怎么样,但如若这些混帐兵将胆敢拘了他的人马,就表示他们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官威不存,他在这军营里就是狼群中的羊。
别说什么谋反不谋反,证据不证据,他们想把他切成几段,都是随意。
「楚青,你莫犯糊涂。」鲁升忙道,「我在石灵崖监军一事人尽皆知,莫说我与我带来的所有人马都出了事,就是我一个人有点什么差错,你也脱不了关係。你求一时痛快,后患无穷。你不仅自己犯下重罪,还拖累了全营兵将。朝廷怪罪下来,龙将军也难逃罪责。你可得想好了。」
「我可没糊涂。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杀了你吗?若真能这般,事情倒也简单多了。可惜我们与你们不一样。你们处置事情,除了栽赃陷害就是杀人灭口,宁杀错不放过。我们却还得苦苦找寻证据,得有理有据地将你们处置了。好人总是比坏人难做。若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杀了,又何致于闹出这许多事,牺牲了这许多人。」
鲁升不言声,狐疑地瞪着楚青。所以他打算用什么手段?
楚青举了举手中的信,问他︰「这信里说,石灵崖旁的响竹村逃掉了两个可疑的年轻人,你还未查到身份,让『他』也警惕些。这个他,是谁?」
鲁升定了定神,将楚青为何能读懂他用暗语隐藏的意思的不安压了下去,道︰「如今是战时,细作猖獗。前些日子在响竹村查到两个可疑的年轻人,可惜未查到身份,便叫他们跑了。我估计就是细作。于是去信崔太守,让他通城那头也警惕些,这有何问题?」
「有的。一是信里的口吻颇恭敬,我觉得崔太守会受宠若惊屁滚尿流。二是既是细作,为何隻提醒茂郡,却不通知平南。明明你发现细作的地方,属平南地界。你也未要求营里严查,隻悄悄派了自己的人手沿途设卡拦截。」
鲁升冷道︰「平南也要通知,但我还未来得及写信。不要求营里严查是因为我没有凭证,只是直觉那二人可疑,而你对我的嘱咐向来不好好遵守,我也懒得多事。」
「大人的意思是说,隔着老远特意嘱咐崔太守,是因为崔太守听话?」
「我未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