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2)

过了好半天,谭氏终于开口︰「这般吧,我再与我家老爷商量商量。」安若希的心一沉。陈媒婆也是楞了楞,道︰「这个,前日安老爷不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嘛。」

谭氏笑道︰「老爷说的是愿意结亲,可这结亲不也得看礼数和诚意嘛。」

安若希紧张得咬住了唇。陈媒婆却是会意了︰「夫人觉得哪里不合适,只管说便是。我回去与薛夫人说,让她再琢磨琢磨。」

谭氏又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礼数合不合适,也得看薛夫人的意思。我这头,再与老爷商量一下。」

陈媒婆谈过这许多亲,自然也明白谭氏的心思。她定是嫌聘礼少了,但要是说得太明白怕薛家不高兴,不争取争取又不甘心,留个活话,后头还有余地。

陈媒婆忙附合︰「也是也是,这事是得与安老爷商议的。那我回去与薛夫人报了,等夫人这头的消息。」

谭氏道︰「让陈嬷嬷费心了。若是薛夫人着急,还望陈嬷嬷帮着美言几句。」话说着,塞了一粒小碎银过去。

陈媒婆赶忙收下,喜滋滋地道︰「夫人放心。我会瞧着薛夫人脸色说话的。若是薛夫人看重这亲事,抬一抬礼数也是应当。」

谭氏听得如此说,知道陈媒婆是明白了,又客套夸赞一番。

安若希在窗外垮了肩,垂头丧气地走了。心里颇有些难过,可惜无人可述。

陈媒婆走了,这一日也未再来。谭氏整日忙府里琐事,安若希未有机会与她细商,而且事实上,安若希也不知自己能说啥。礼单她看了,她自己觉得挺好的。只是她自己觉得好没用。一切还得看爹娘的意思。

后安之甫回到家中,安若希粘着谭氏跟着去了。安之甫看完礼单,听完谭氏所述,也是与谭氏一个想法,拖延拖延,吊吊薛家的意思,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再把聘礼多要些。若是薛家小气,那到时他们回嫁妆时也少拿些出来。

安若希鬆了口气,不是又反悔了就好。

谭氏听得要少嫁妆,给了安之甫一个眼色,意思女儿还在这儿听着呢。嫁妆多少可是涉及女儿的利益了。

安若希瞧见了,忙道︰「爹娘不必担心,薛家是大户,女儿嫁过去又不是挨饿受穷的。眼跟前礼数多点少点其实不是最紧要的,嫁过去之后,女儿帮衬着娘家多拿些好处,那不得比礼数多出好些去嘛。」

谭氏心里宽慰,直夸女儿懂事,安之甫也觉舒心,赞谭氏︰「还是你教导得好,若是各房有你一半明理懂事,我也就省心了。」

谭氏有些得意,但想起四房段氏,又有些添堵。昨夜里她试探着问了问安之甫的意思,依她看,是想将段氏赶出府去才好,但安之甫竟然装没听见,扯到别处去了。谭氏脸上谈笑,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定要找机会将那疯婆娘弄走,莫要被她祸害了才好。

秀山静心庵里。静缘师太在佛堂安慰安若芳︰「你不用慌,隔了这许久,他们搜查不到,不会留人手在此处。也许偶尔再来看看,查不到什么的。你今夜在密室休息一晚,我去处置些事,明日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很快就可以回家去。」

「师太要去处置什么?」走到今时今日,安若芳倒没有刚开始逃时那般害怕,最坏的结果还能如何,就当她未曾逃出家。她只盼着娘亲和大姐能平安,她能再见到她们。也希望师太平安,不要再捲入凶险之中。

静缘摸摸她的脑袋,答道︰「去扫清你回家的阻碍。」

静缘师太去了中兰城。

钱裴于福安县和中兰城的两处府宅她都探清楚了。福安县里钱裴的老宅防守更严密些,再者她对福安县幷无对中兰城这般熟,所以尽管中兰城里郡府衙门和军方都在搜捕她,静缘师太还是觉得在中兰城下手最合适。

钱裴现在就在中兰城。

钱裴与南秦那头的细作组织有关係,这是静缘师太知道的。这也是当初她没有对钱裴动手的原因。当初若是杀了钱裴,会惹来闵东平的猜疑,而她因为最早时幷不在乎,所以没搞明白整个组织里的人手情况。她没把握能护好安若芳,故而按兵不动。

可现在不一样了。闵东平死了,刘则死了,唐轩死了,前綫开战,城里暗藏的奸细必定蠢蠢欲动,衙门和军方都在找她,安若芳跟她在一起太危险。这种时候,杀掉钱裴正好。安若芳平安回家,后头会如何,就看这小姑娘的造化吧。她能做的,已经为她做了。

静缘乔装打扮成农妇模样,趁着黄昏时混在归城的农户贩夫人群里一起入了城。她先潜入了钱府隔壁的那个空院里,那院子雅致秀美,家具摆设颇是讲究,但屋子是空的,静缘猜想这处也许是从前给闵东平住的。一门之隔,方便行事。此时空寂无人,正好给她藏身静待。

静缘一直等到了夜半。她脱掉了外裳,里头穿的是夜行衣,用黑罩头将头脸挡好,只露出了眼睛。她拿好原先藏于袖中的短剑,翻过墻去,跃进了钱府。

钱裴住在东院正南大屋。静缘冷静地潜在墻边暗影中向东院靠近。整个府宅里头静悄悄的,偶见护院打着哈欠坐于园中廊下,静缘都静静地避开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杀人了,静缘的步子很稳,满身的血却在叫嚣着兴奋。她想杀人,就杀这个人,非常想。这一定会是这些年来她杀得最痛快的一次。

东院到了。静缘跃了进去,拔出了短剑。剑刃在月光下泛起银光,透着极欲沾血的渴望。

院子里没有人,所有的屋里都没点灯。静缘从屋廊边暗影处往前走。她幷不着急直奔南屋,而是先察看了一圈院里各房,紧挨着南屋的小房里,两个丫环睡得正香,一人躺床上,一人半卧在门边的榻上,想来是要值夜。趁着钱裴未唤人伺候先睡会。还有两个护院模样的睡在靠近院门的小屋里。

静缘看完了,来到南屋外,窗户半开着,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卧着一人,半侧着脸,正是钱裴。

很好,所有的情况一如所料。静缘轻轻去推门。钱裴并没有闩屋门。这很正常。在他的宅子里,他的院子里,周边都是他的下人,他自然是放心大胆,睡得安稳。

静缘走了进去,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一剑砍进钱裴的颈脖。

钱裴猛地一震,还未有反应,静缘抬手再补一剑,钱裴脖上的血喷溅而出,染了静缘一身。静缘再砍一剑,几乎将他脑袋砍掉。她静静看着钱裴血流如注,她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就是这样,杀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静缘看够了,把剑蹭在被子上擦擦血迹。然后,她的动作顿住了。

被子上,钱裴的手指指节粗壮,覆有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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