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龙大将安若晨带入了紫云楼。

将她抱至床上时发现她已然晕了过去。差人唤了军中大夫魏行舟过来给她瞧伤。静待大夫时,宗泽清、谢刚就杵在屋里皱着眉头瞪着昏迷不醒的安若晨发愁。

「要解释为何劫走新娘可比解释接到密报搜查细作要难啊。」谢刚道。

「就说是巡夜时捡的?」宗泽清想着说辞。

「捡了为何不还回去?」

「待问清楚她如何会受重伤倒在半路才好送回啊。」

「为何不即刻通知安府,又为何不送郡府衙门?」

「……」宗泽清一时不知该如何答,炸毛跳脚︰「她没醒,送什么送,自然谁捡的谁先问话,问清楚再说。」

「皇上赐你虎威将军之名时,知道你如此吵闹吗?」谢刚凉凉道。

「……」宗泽清噎得,一拳又要挥过去,却见床上的安若晨睁开了眼睛。

「将军。」她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宗泽清赶紧端正脸色稳重地凑过去︰「安姑娘,你醒了。」

身后一个大掌伸过来,将他拨到一边︰「不是唤你。」

宗泽清被挤到旁边,颇是委屈,人家姑娘叫将军,又没说哪个。好吧,看龙大与安若晨对视的眼神,那声「将军」确不是唤他的。

宗泽清伸长脖子看着,生恐错过什么精彩八卦。

龙大先开的口︰「你未依约前往,老蒋未接到人。你家的事我查了,是否你四妹失踪了?你的婚期改在明日?你今夜是如何出逃的,有何打算?」

安若晨一脸震惊。宗泽清也腹诽大将军怎地如此不怜香惜玉,好歹先宽慰几句「你如今安全了」云云,哪有一上来便硬邦邦说正事,还带审问的。

「蒋爷未接到人?」安若晨吃惊得开始慌张,「那我妹妹呢?失踪是何意?」

「你让你妹妹去投奔老蒋吗?」龙大听她这么一说,猜到了。

「他没见到我妹妹,还是未曾收留她?」

「没见到。」

安若晨闭了闭眼。

龙大道︰「我原本打算是这般的。你离开后,失踪之事会在城中传开,我安排假线索,谢先生会以为你躲在城郊某处。先前之事我们公开认定他已然自尽,他认为自己计谋得当,便会掉以轻心。而他猜测你被军方藏起,以他多疑之心,会认为你手上有他的把柄,否则军方断无藏匿你的必要。毕竟徐媒婆已死,她与你说过什么,给过你什么,谢先生已无法考证。所以他会再去寻你下手。这般,我们便能将他一举擒获。而因为有杀手欲谋害你,你的生死便是未卜,时日一长,官府寻不到你,也不见尸首,十有八九会判你亡故。你在他乡也能安然度日。但如今你竟是未逃,从前的计划不得不变。」

宗泽清直想嘆气,龙大将军果然是二愣子,木头人。诱拐姑娘可不能用这招啊。应该保持住英雄救美的形象,让姑娘感激在心。此时又是二次相救,细声软语,谈谈恩德,再说说定会帮你找妹妹什么的,还怕安姑娘不赴汤蹈火,以身相许……哦,以身相许就不用了。赴汤蹈火帮着抓到细作便好。现在把底牌揭了,助她逃跑也是想利用此事擒贼,人家姑娘心都凉了吧?

果然安若晨睁开了眼睛,眼含泪光︰「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以为,我妹妹成功赶上了蒋爷的车队,而将军知道我未走成……」

所以以为将军特意来解救于她吗?宗泽清心里再嘆龙大没有好好利用这机会演好恩人。宗泽清插嘴︰「确是知晓你被困,故而想法去救你呢。」

结果当事双方没人理他,扫他一眼都不曾。倒是谢刚瞪他一眼,似责怪他多话。

安若晨问︰「将军如今是何计划?」

「这却是我该问你的,你受此重伤,如何逃出来的?」若有旁人参与了此事,那他得做相应处置。

安若晨眨了眨眼,回想这数日时光,全是因为四妹成功出逃而令自己振作精神撑到现在,可原来四妹没走成,如今还不知流落何处。安若晨未语泪先流,她抬手抹泪,才发现自己十指因为挖洞也全是伤。她瞪着手指,想起是四妹欲助她逃走为她挖的洞,如今她靠着这洞出了来,四妹却不知所踪。

眼泪再度往下淌,但安若晨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用力抹掉泪水,道︰「我爹曾将我丢在柴房。柴房里有不少杂物,其中也有些废弃的柴刀或是断了柄的刀刃。我找了两柄小巧易藏的,藏在了身上。」

龙大静静看着她。

「我伤重,每日昏睡,许多人手都被派出去找寻四妹,看守我的人幷不多,再者明日便是婚期,所以他们疏于防范,早早睡去了。我用柴刀撬开了窗户,爬了出去。我四妹……」安若晨吸吸鼻子,「我四妹告诉过我她在她的后院墻根挖了洞,只是不够大。我到了那处,找到那洞,用刀用手继续挖,挖到我能钻出去……」

命悬一綫,遇见了将军。安若晨转头,对上了龙大的眼睛。

「所以并无人助你?这事没有其他人知晓?」

「是。」

「既是无人接应,你钻出来了,又能如何?」

安若晨道︰「他们发现得比我预料得要早,或是我动作太慢了。我原是想,他们会先搜查我那边的院子,四姨娘那处应该晚一些才会搜到。且门房会证实我没有出去,我受了伤,爬不得墻,他们必会以为我出不去,只是躲在院内某处。这般我便还有时间。」

「有时间做甚?」宗泽清忍不住问。

「有时间容我撑到衙门,我要击鼓报案……」没有状纸,未请讼书,欲见官报案,只得击鼓。

龙大的眉毛一扬,她当真什么都敢啊。

宗泽清吃惊地张大了嘴︰「击鼓报你父亲为你订了一门你幷不中意的亲事,幷为此虐打于你?」

谢刚撇他一眼,宗泽清挥挥手,「好了好了,皇上什么都知道。快莫打岔,听安姑娘怎么说。」

明明是你打岔好吗?谢刚懒得理他。

安若晨咬咬唇︰「我要跟太守大人报,我曾窥得细作在中兰城内动作,是重要人证。希望能面见将军。」

龙大的嘴角弯了起来。

「原本最好是到紫云楼的将军府衙报此事,但太远了,我伤重,走不到的。郡府衙门近一些,我撑一撑,该是能撑到。」安若晨很紧张,不知这个打算会否招惹龙大不高兴。但她不能瞒骗于他,于是低着头继续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听话,还涉嫌拐骗妹妹离家,虽我有一身伤,但衙门管不得此事。正如将军所言,家务事,谁也管不得。我爹能说足半个时辰他管教顽劣无礼的女儿的理由,我未死,只是伤,有哪位大人哪条律例能管?我会被送回家里,天一亮便被丢上花轿,换个地方,换个人教训我。但我若是重要人证,涉及军机要事,依律法衙门便不得不将我押下,转交将军发落。不止将军,因我在郡府衙门击鼓报官,故而太守大人也得严密监视于我。这般状况,婚事定是暂时办不成了。拖得一时,便有一线生机。」

宗泽清偷偷看看龙大的表情,再看看安若晨。他奶奶个熊的,还当真是小看了这姑娘啊。忽得想起龙大先前说的,见着了安若晨,他那些问题,该找什么理由,便都能解决了。竟果真如此。

「我猜你也想好了一本《细作传》,能跟各位大人细细讲上半个时辰,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小心,立时快马报信,让我前去。」龙大道。

真的假的,是鬼扯吧?宗泽清差点翻白眼。等等,将军你是在调戏姑娘吗?可是语气这般正经,容易让人误解。

安若晨涨红了脸︰「这个,我虽愚笨,但也知说多错多的道理。将军既是知晓那谢先生诈死,定是有计划的。我必不会多言,必会等将军到时,听听将军如何说,再随机应变。」

「你若不能言之有物,太守大人又如何能信你?若不信你,又怎会把我叫去?你且说说,你打算与太守大人说些什么?」

安若晨咬咬唇,将军果然恐她坏事。她低声道︰「就说,徐媒婆是细作。」

「太守大人定会问你有何凭证。」龙大道。

「我便是凭证。」安若晨抬头,似真的报案一般道︰「徐媒婆为我说的亲事,是福安县县令钱府。我嫁过去,便成了县令大人的继母。徐媒婆曾多次暗示与我,说待我过了门,莫要忘了她的好处。又说嫁至钱府后定会遇到各房争宠及钱老爷喜怒欢心等各种头疼事,她知我在家里不得宠,道届时怕是娘家也不会照应于我。但她会让我过得好,只要我好好听她的指点。」

「然后呢?」

「我初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恐慌为人妇后的日子不好过。我娘在家里便是争斗不过各房最后病死的,我便也想稳着徐媒婆,听听看究竟她能如何照应于我。但她很是小心,隻与我话话家常,聊聊心事,我问她究竟能如何让我过得好,她说女子除了容貌悦人,还得靠些心机,能为夫家谋利,让夫家觉得你有用处,你便会多得些宠爱。更甚者,借此能在家中掌些权势。她说我年纪小,到时她慢慢教我。她还让我仔细想想,我家里为何二姨娘最得宠,能掌着内宅,还不是她娘家给我爹带来了不少好处才如此。我觉得她所言甚是,但也疑虑,她一个媒婆子,我可是给不了她什么好处的,她为何要帮我。她未曾明说,只说到时我记得她的好,也能帮她做些事便成。」

宗泽清偷偷打量一下将军,说得跟真的似的,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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