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2)

灰衣人的嗓音中有些挫败的恼意,咬牙道:“诸位大人留下仪仗车马及国礼,便可自行离去了。”

“多谢。”薛轻烟昂首浅笑,举步向前。

灰衣人出京时接到的指令是,只要留下杨慎行及国礼即可,不必要谁性命。眼下虽杨慎行脱逃,至少留下了国礼,也算他不辱使命,没必要对薛轻烟及她身后这些文官下毒手。

可他瞧着眼前的架势,这群文官像是疯傻魔障,明明没了车马,没了国礼,没了仪仗,竟像要两手空空走到东宁?!

灰衣人于心不忍,清了清嗓子,怔怔道:“薛大人,前路叵测,不如返程。”

薛轻烟并不停步,笑意映着灰衣马队剑刃寒光,不急不躁:“国之大事,虽死,必至。”

她是太常寺主簿薛轻烟,她是本次使团的副使,她愿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用双脚丈量从此处到东宁王城的千里之行。

这大约就是所谓文官的骨气吧?灰衣人对此报以轻嗤,却不再理会薛轻烟一行,隻振臂一挥,示意身后的手下上前检查仪仗中的国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灰衣人蓦地想起薛轻烟先前那抹奇怪的笑意,如梦初醒。

他顿时大喝一声:“国礼并不在仪仗之中!”

随即调转马头朝那正加快步伐试图往道旁林间藏身的薛轻烟挥剑而去。

薛轻烟回头一见灰衣人追来,忙大声喊道:“张吟!再不现身,你的未婚妻便要埋骨此处了!”

话音刚落,一道如魅般的身影似是从天而降,长剑狠狠挡住灰衣人杀气腾腾的剑锋,并将灰衣人自马背挑落。

同时伴着一声认命的叹息。

真沄城南郊,浣纱渡。

“像是要下雨了,”苗金宝将手遮在眉骨上,向江面张望着,“船怎么还不来?”

真沄是边陲小城,通常在日落之前便会关闭城门,因此来往这江上的船隻总是早早靠岸进城。此时夕阳已没入山间,渡口再无旁人,江面上空空荡荡,全无白日里的热闹喧嚣了。

九月初三那日,因沈蔚发现有人尾随,当夜使团众人入驻范阳城内的官驿后,杨慎行便召集使团众官简单说明的情况及后续安排,随后在沈蔚与苗金宝的陪同下趁夜出城,连日跋涉,绕小道直奔真沄南郊,打算按原定计划自水路往东宁王城与薛轻烟一行汇合。

无论是走陆路的薛轻烟一行,还是走水路的杨慎行三人,只要出了真沄地界就是边境,无论身后尾随的是哪方势力,都绝不敢冒着造成东宁方面误会的风险轻易越过。

沈蔚心知杨慎行做事一向周全,既他已提前安排船隻前来接应,那便一定会来。

于是她也不着急,只是忽地瞪向身侧的杨慎行:“等等!你先前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和国礼?”国礼比使团还先出城,并不在仪仗之中,那些人早晚会发现这个事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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