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2)

虽沈蔚自回京后,在人前总是笑着闹着,行事亦有她的一套章法,每日过得乱中有序,并不轻易显出哀戚沉重,可杨慎行却懂她心性,深知她打小义气热血,绝非凉薄之人。

他之所以早早让人备下这些东西,是因想起两年前的中元节,初初回京的五哥因未能替战死的同袍备足祭礼,府中临时也凑不出那样多的数量,险些疯魔到以血为祭的场景。

那样令人心惊的狂乱、自责、懊悔,杨慎行绝不愿让沈蔚再经历一回。他原本只是悄悄替她备着,想着若她自个儿有准备,他也不必多说。没曾想倒真派上用场了。

暮色渐沉,那些河灯密密地挤在池中,缓缓进了蜿蜒的流觞曲水之间,摇摇摆摆、热热闹闹地向沅江游去。

沈蔚回头,轻声询道:“有酒吗?”

“只有一坛。”杨慎行自树下将管事备好的那一坛酒过来,面上略带了歉意。

沈蔚笑笑接过:“谢了。”转身将封泥利落拍开,整坛酒尽数倾入河中。

“河灯不能像旁人那样一盏一盏的放,酒也不能一杯一杯的敬。”

虽杨慎行并无半点质疑的神色,沈蔚还是浅笑开口,像解释,也像回忆:“从前在军中,吃饭喝酒都是一群人呼啦啦一拥而上,从无半点温良相让。有时为着多喝一口酒,多吃一块肉,能打到拳脚齐飞、刀光剑影。”

“可就非得是那样,才觉着好吃。若分餐而食,反倒会觉寡淡无味。”

“嗯,”杨慎行点头轻应了一声,又温和提醒,“你……不同他们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

沈蔚回头瞧一眼那些密密匝匝的河灯,轻笑。

“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你们,永垂不朽。

二人一前一后又出了院子的大门,杨慎行在门前驻下脚步,望着沈蔚的背影,幽幽开口。

“这院子,是在你离京第二年造的。”

沈蔚霎时一僵,立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回头,衝他勉强笑笑:“好,杨慎行,我再说一次,我不怪你了。你也……不要怪我。”

从前的事她不愿谈,也没法谈。

原本她以为,杨慎行会很乐意配合她不提那段过往,之前两人分明也相安无事。可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像下了什么决心,半点余地也没留。

“从前你我都气盛,便是那时我没走,我们也未必当真就能携手走下去。就当有缘无分吧,既时过境迁,就别再提了。原本就不合适的。”如今,就更不合适了。

“合适不合适,你说了不算,”杨慎行嗓音徐缓,仍是不怒不躁的,“好了,你别瞪,今日原不该谈这些的,我知道。”

这妖怪,像是总能知道她想说什么。沈蔚有些无奈地垮下肩膀,暗暗撇嘴:“走吧。”

今日是不该谈这些,可明日也不该谈。从前的事,她半点也不愿再提,若他再这样下去,她大概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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