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温和的表情一点点僵住,然后彻底失去了调解能力,一瞬间从错愕到震惊到狂喜最后转到自责……
某人世界开始天翻地覆。
这是梅姐第一次见到这家男主人。
在这之前,她不止一次擦过摆在架子上的婚纱照,知道这家不仅新婚妻子长得好,新郎也是一表人才。
但是按照日常生活经验,艺术照毕竟是艺术照,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美化,成品出来和本人只有几分相似的也不在少数。
却没想到真见到本人,却发现本人远比照片上更突出些。
梅姐中学毕业,二十年过去了,不少东西都还给了老师,翻来覆去只找到一个“气质”这个词。
这样的气质,电视里都是有教养的人家才能养得出来的。
她想着,推开房门,从柜子里找了双一直备用着的男拖鞋,然后将鞋架的女鞋一起摆到了门口。
男人一言不发,可能是旅途劳顿累极了,撑着墙站直了身体,可能怕自己站不稳会带偏了余姑娘,他故意避开了孕妇,自己一个人走向客厅。
梅姐搀扶着余姑娘坐在男人身侧,又忙着烧水,泡茶,端来水果……自始至终男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微微有些诧异。
这离家未归大半年,又是身怀有孕的妻子,不是更该聊聊天叙叙旧吗?
她有些尴尬的站在茶几的一侧,用手擦着围裙,脑补了一出父母逼婚,夫妻感情不和的戏码来。
余初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梅姐。”
“诶。”
“我给你跟刘哥放个假,可以出去走走吃顿饭,今天就不用过来了,明天中午来做中饭就行。”
梅姐看了一眼叶长谦泛红的脸色:“先生可能病了,我是不是还是留在这比较好?再说余小姐你身子重,也不方便。”
余初表情十分正常:“没事,我们会照顾自己,你先回去吧。”
梅姐知道余初的个性,决定的事儿,就没有什么相劝的余地,她点点了点头:“好的余姑娘,那我明天中午再来。”
等梅姐走出房门后,一直端努力端坐在沙发上的叶某人,慢慢的放松了肩背,身体却还是正板着看向对面,只是缓缓的探出了一隻手,找到余初的右手后,一点点握紧。
他的声音因为高烧不退,显得有些嘶哑而无力:“你走后,我只收到了你一封家书,说是你到了驻地,现反比以前轻松了许多,休养几日就要去考试了。”
“后来便没有了音信。”
余初愣了一下,她临走之前,曾经和叶同志约定过,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每个月至少写一封家书。
所以她从踏上驻地写第一封家书起,之后便按照这个频次,空闲下来便零碎的写一点日记,然后塞进一个大信封里。
一个月一寄,从未间断。
叶长谦并不知道余初的心理活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托谭宪去驻地打探消息,每一次他们都回復我,你很好,有了新的学校,新的同学,只是一流学府课程十分紧张,可能来不及给我写家书。”
“那时我便有些心绪不宁。”
“后来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得到了休假批准,到了现代区驻地,封肃拒绝了我跟你联系的要求。”
“甚至到了北京,他还是把我送进了酒店,隻字没有提你的现状。”
余初听到这明白了大半:“所以,你以为我出事了,就甩掉了封肃,一个人从酒店跑回了家?”
“是,我以为你出事了。”叶长谦我这余初的手紧了紧,掌心都在微微发颤,“帽子遮挡住了他大半长脸:“却从来没想到,是我们有孩子了”
最后三个字,只有气音,颤抖从掌心顺着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肩膀,最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打败了一样垮了下来。
余初抬起手,摘掉了叶同志的帽子,然后板正叶同志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
两人今天第二次四目相对,余初看着叶同志发红的眼眶力都是自责,原本的惊喜消散殆尽,眼底留下的只有心疼。
他是个孤儿。
从小流浪街头,居无定所,没有双亲,没有同胞,没有任何有血缘羁绊的亲人。
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余初想到这,抓着叶同志的手腕,拉着他的手靠向自己的肚子:“来,摸摸看。”
某人僵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余初说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犹豫着,缓缓地覆在余初的肚子上方。
“这是胃。” 余初有些哭笑不得,将叶同志的手往下移了几寸,“这才是你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