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
余初从睡梦中醒来, 眼睛没睁开,下意识喊道:“到。”
课堂上笑声一片。
刘教授今年近七十岁有余,是学校返聘的老教授, 知识渊博,上课生动,深受学生们的喜欢。
她这个年纪,看余初跟看孩子似的, 她推了推眼镜,眉眼和善:“你先回去休息, 讲义我回去发到你邮箱中。”
余初已经清醒了大半,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扶着腰坐了起来:“教授, 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 我还能再坚持一下。”
刘教授视线落在了余初面前的桌子上,似是透过了桌子看见了她鼓起的肚子,知道她性子妥帖,不是个拿身体开玩笑的人。
“那你什么时候想休息了, 举手就行。”
对这么个慈祥又专业的老太太, 余初强撑着的,打起了些精神。
下课后, 她没着急起身,多坐了一会儿, 等大部分人走光了,才收拾东西离开。
全日製研究生, 尤其是这种顶尖学府,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二十三四岁的小年轻,她这个大龄孕妇夹杂在中间,总会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有猜测她身份的,有猜测她来历的,有猜测孩子他爹的。
司机开车在外面等着,保姆梅姐等在学校门口,见她走出校门便迎了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胳膊。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
寒冬季节,她匆匆从古代区离开,在考研前两天到了。
在过年前开始进入了统考,一个人过了个春节后,又备考了一个多月,在春节后进行了入学考试。
“现反”后例假没来是正常情况,她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入学考试结束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吃什么吐出什么,去医院一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凭良心说,这个孩子挑的时候不错。
若是早上两个月,古代区的医疗条件有限,在古代区养胎生子,无论是她还是孩子,都将面临成倍的风险。
现在除了孩子他爹不在之外,学习生娃两不耽误,倒是一点不浪费时间。
余老爹有自己的生活,她没有打扰他。
而是用了叶同志的工资卡,高薪请了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做保姆,签了一年合同,给他们在同一栋楼租了个小公寓。
刘哥是退伍军人,负责来当司机接送她出入,梅姐则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外出散步陪她做孕检。
请的最专业的营养师,吃的最健康的食物,每日适当运动,每周定时约技师上门进行腿部按摩。
月子中心是早就定好了的,医院也提前两个月就进行了床位预约,月嫂看中了两个,下个月做决定后签合同就行。
孕妇独自生活的各种障碍,叶同志的工资卡基本上都能解决。
所以即使没有丈夫在身侧,也没有父母长辈帮衬,她这一胎并不比别人辛苦。
倒是驻地里的熟人,无论是肃美人还是周寅都觉得她像是小白菜——生活苦不堪言,孤单无依。
尤其周寅的级别还不知道余初跟国师大人结婚,还以为余初遇到了负心汉,和驻地一干老少脑补了一出,
曾经不止一次在电话表示:“你要是心里难受别憋着,跟哥说……”
吃着夜宵\\做着按摩\\听着胎教音乐的余初声音真诚:“我挺好的。”
周寅声音愈发小心翼翼:“余初,要不让你嫂子去看看你?”
“别别别,嫂子带孩子呢,大老远跑来孩子怎么办,周寅,周哥,你就别瞎操心了,我真的挺好的……”
这头劝刚退了周寅,肃美人转头来北京,就拉了半车的东西,不少是驻地特供。
一脸“我很生气”的表情看着她,然后什么话都不说,东西搬完掉头就走。
听周寅说,肃美人得知她在古代区一声不响成亲时,门都踹了几扇,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消气。
余初抱了几次大腿折戟而归,后来也消停了,打算等孩子出生,让孩子去抱肃美人的大腿。
她毕竟年纪大了,卖起萌来大打折扣。
……
日子就这么热闹而又孤单过着,一眨眼,孩子都八个月了。
余初收回思绪,在梅姐的搀扶下走到了路边,刘哥开着车正在等着,见余初出来,衝她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往常来学校接人的只有刘哥一个,今天她放学后要去医院做孕检,所以夫妻俩都来了。
日子过的很舒心。
若真的想说的话,孩子他爹要是在的话,就更好了。
9号车厢内,安静的只有高铁行驶的声音。
封肃看了眼一眼座位上沉睡过去的青年,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示意随行的李医生跟他一同离开。
两人在车厢尽头的交界处停下。
封肃询问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都是些正常的现反反应——发烧,心律过快,四肢无力可能还伴有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