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谦曾经和封肃聊过。
余初从古代区回来的时候, 其实就申请了退休, 之所以延迟了近三年, 理由很现实。
——存钱买房。
后来,他才知道,她母亲早逝,父亲再娶。
那个叫家的地方, 能不能回去,住多长时间, 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余初缺的不是房子, 而是一个能想什么时候回去、想住多久都不需要看别人脸色的地方。
她甚至不在意房子在哪, 有多大, 值多少钱。
但是他在意。
余初选择跟他在一起, 已经做好了失去许多的准备, 他在现代区能做的不多,最起码房子, 他要给她一个体面的。
叶长谦扫了一眼了堵住厕所门口的女人, 她今日佩戴的耳坠,就是他从古代带到的现代区。
疆南进贡的上等翡翠, 耳坠、手镯、玉簪、珠串项炼, 四样成套,原本准备送给余初当生辰贺礼。
只是换了钱后, 贺礼怕是只剩下两件了。
叶长谦神色淡漠:“严总若是想要镯子,堵在男厕怕是无济于事,进拍卖会凭价竞争即可。”
严菲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缺钱, 这么个从骨子里清高的文化人,上次为了卖掉耳坠,饭局参加了,酒也喝了。
那镯子若一对一买卖,她自信自己可以拿出个合适的价格,就把镯子给拿下了。
但是一旦到了拍卖会,价格就不是她能够控制了。
目前国内最贵的一隻翡翠手镯,曾经拍到过几千万的天价,大几百万的也不在少数,若是按照宣传页的照片成色那么好的话。
放在拍卖会上,具体能到什么价格,她也说不准。
她这些年入手出手的翡翠不少,虽然挣钱不少,但是说到底,还是做生意的。
“你们文化人说话,都这么文绉绉么?”严菲看着对面离自己几米远的男人,“我今日找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有耳坠有镯子,这一套翡翠首饰,不止两件对不对?”
叶长谦没有说话。
若是成套的翡翠,价值可不止一加一那么简单。
她算了一下,收了剩下的,算上耳坠,就是进去拍卖会拼个镯子,拿到香港拍卖会转一圈,挣头非常大。
严菲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最近缺钱,我有现钱,钱货两清,你好我也好。本不需要去拍卖会折腾,何必呢——”
叶长谦皱了皱眉。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视线越过严菲的肩膀,眉毛一跳,立刻闭紧了嘴吧,下意识抿起了唇来。
这幅样子,一改之前的疏离淡漠,突然接了地气,还透出几分难得的温和来。
“叶先生,你只要给我个点头或者摇头,我现在就离开。”严菲还以为对方开窍了,笑的有些暧昧,“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等拍卖会结束,咱们约个地方好好聊聊?”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女人平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让一让,这位女士,你挡道了。”
严菲下意识回过头去,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年轻姑娘。
个不高,外穿驼色呢子大衣,下穿羊绒长款裙,黑色短款皮靴,灰色的围巾称的一张巴掌大的圆脸,看着只有二十几岁。
穿着打扮倒是挑不出错,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牌子。
除了气场和眼神都比较沉稳之外,看着跟街上刚工作不久的姑娘,没有什么两样。
“我挡你道了?”严菲性子向来爽利,挑了挑眉:“姑娘,看清楚,这里是男厕,要上厕所去隔壁。”
“我是说——”余初声音一顿,目光如同安检机,将严菲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移开视线,落在了卫生间里的人身上,“你挡我男人道了。”
这一身烧钱的香味。
余初终于知道叶楚那晚的香水味怎么来了。
严菲表情僵在了脸上。
她很快回过神来,看了厕所内表情突然变得温和的男人,不用问也知道外面的姑娘说的不错。
严菲生平第一次生出狼狈来,但是狼狈中,她又多了几分自信。
若是林定的物件是这样的水准和层次,她未尝不能试上一试。
她嘲讽一笑:“小姑娘,你们结婚了么,整天男人男人挂在嘴上……”
“阿姨,稍等一下。”余初不缓不慢打断了对方的话,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厕所里的男人,“你先出来。”
阿姨两个字,字字诛心。
严菲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看着余初的显嫩的脸,心有不甘却又不好意思当着身后的男人面前撒泼。
叶长谦从男厕走出来,走到余初的面前,抬起了手却轻轻落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胡闹。”
他回头看了严菲一眼,轻飘飘的道:“阿初年纪小,出口无心,还望严总不要介意。”
年纪小三个字,无疑又补上一刀。
他说完也不看对方脸色:“若是无事,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余初向外面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过。
倒是余初跟着楚小哥往前走了十几米路,回过头看了一眼,凉凉道:“叶同志,她脸色都发黑了。”
叶长谦抓着余初手捏了捏,失笑:“还不是你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