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翎羽喜欢自己, 余初是知道的。
若不是喜欢, 他的性子, 不会自己做媒,也不会自己上门提亲,更不会每年费尽心思送那么多小玩意。
或许,可能比她知道的还多一些。
能够为她守了三年不娶, 熬的翟夫人屈尊就卑,跑到茶楼把她当媳妇训丨诫一番。
但是在儿女情长之上——
有家族, 礼法, 皇权。
有家、国、天下, 还有古代环境下塑造的三观。
所以那时候她就意识到, 人不认输是不行的。
“戎族铁骑踏破边关, 连失三城, 肖老将军阵亡,戚将军在突围后失去音信, 康宁城城主以身殉城……”
她有些庆倖自己记忆技能点亮了。当初在顾府长平别院寄住那段时间, 天天去茶楼打探消息。
每日里总会听书生畅谈国家大事,听说书人讲名将演义, 听走商聊边关见闻。
古代不比现代资讯更迭快, 任职更替也快。
这些资讯,哪怕时隔两年多, 依然能够用上。
“……霖州被围十数天,河流截断,粮草所剩无几, 危在旦夕。”
余初抬头看了一眼心电图,停下假军报的胡诌,缓缓的舒了口气。
任务完成。
她将椅子重新拎回角落的位置,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前,推开了病房门。
门外的封肃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点着根烟,目光看向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看向余初,楞了一下:“这么快?”
他都已经做好等两三个小时的准备了,结果余初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
余初打了个哈欠,双眼都是困意挤出来的眼泪:“又不是演戏,一集得规定四十五分钟。”
她边说着边走到肃美人面前,伸手接过他手中夹着的香烟,用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禁烟标誌。
将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后,她低头看了眼手錶,凌晨五点差五分钟:“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儿叫我。”
封肃看着余初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医生显然比他更惊讶。
他们的白大褂刚脱下,正准备泡杯茶吃点东西,这热茶刚喝上,封肃已经过来叫人了。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站了起来,推了推黑色的镜框:“我去看看。”
戴眼镜的医生跟封肃来到病房,里面除了病床上的病人,空荡荡,再无第二个人。
他看向封肃:“刚刚那个姑娘人呢?”
封肃:“你说余初?她回去睡觉了。”
医生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这也太……”
封肃知道医生想说什么,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要不是瞭解余初的为人,这个速度——
还以为她因爱生恨,所以干脆消极怠工,连做个样子都懒得做,进去晃荡个几分钟后敷衍下,然后出来。
他笑了笑:“您要不先看看病人?”
这一次,余初睡到了自然醒。
十一点半,她才掀开被子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休息室没有卫生间。
余初从昨天周寅送来的日用品中翻出牙刷和毛巾,准备去楼层的女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她刚拉开门,就看到某人正站在外守着,站姿挺拔,目光坚毅。
就差敬个礼喊声首长好了。
余初捏了捏眉心,觉得脑壳有些疼:“小周啊,你这是要改行当门卫?”
“我来赎罪的。”周寅正经阳刚男人一位,此时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在我在您门前守一上午的份上,记仇的小本子上,能不能把我的罪责减少一些。”
余初抱着脸盆,没法空出手,伸出脚踹了周寅小腿一下:“说人话。”
周寅也不敢躲,生生挨了余初不轻不重的一脚,表情恢復正经样子:“咳咳——封总让我转告你,说病人病情稳定了不少,不要太过担心。”
这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
余初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情:“病人脱离危险了吗?”
周寅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余初心里的感慨多于其他情绪,声音轻的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希望他能安然度过这一劫。”
她情绪低落的快,□□的也快,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见周寅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有其他事儿?”
“是。在你来上海之前,封总早就让我给你找了住处,离这十分钟,社区环境好,两室一厅,拎包入住。我是来问问,今天下午你若是方便,我开车送你过去?”
余初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这两天就住在休息室,过两天要搬了再喊你。”
翟翎羽的病情不太乐观,像凌晨四点多被封肃冲被窝里喊出来的情况,说不定还会出现,住在休息室要方便的多。
至于搬进公寓楼,等楚小哥来了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