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谦想了想,反问道:“那我如果走了,你一个人,准备怎么过年?”
那个家,看样子余初是不打算回去了。
“我一个人……应该会去北京吧。”余初还真认真思考了下,“我原本就打算,年后去北京准备考试报班什么的,提早一些也好,有空还能见见老同学。”
还有一点就是。
小城市年节氛围浓,家家户户闭门过年,到了大城市,反而有很多过年活动,选择也多。
在酒吧、在戏院、在文艺场所、甚至是在街上……都有不少人彙集在一起,相聚着守岁。
叶长谦颔首:“那我们去北京过年吧。”
余初:“哈?”
北京离驻地太远了,几乎横跨了整个国度,她原本想着,要是国师大人跟她一起过年的话,自然是在舒城原地待命的好。
城市小,麻烦少,她还熟悉。
如果把国师大人叶楚叶同志给弄丢了,找回来也相对比较容易些。
┑( ̄Д  ̄)┍
楚小哥是一个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余初刚起床,就发现楚小哥已经在外面溜达一趟回来了。
他的外套上泛着潮气,头髮被早上的雾气打湿,有些湿漉漉的挂在额前,嘴里呵出的都是寒气:“没有票了。”
“票?”
“去北京的火车票。”楚小哥皱着眉,“站里的伙计说,年底去北京的火车票都没有了,让我转去汽车站看看。”
余初低头看着他半湿的鞋子:“所以,你去了汽车站?”
“汽车站的伙计说,近日大雪,路面冰冻,什么时候有车票,也说不好。”楚小哥看了一眼余初,放缓了语气,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我明天再去问问看。”
余初很想说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春运期间,又大半个国家都在下雪,买不到票实在是太正常了。
她眨了眨眼睛:“叶同志,你知道飞机吗?”
余初发现,她话音刚落,楚小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机票倒是不难订,就是价格看的人慎得慌。
从古代区出来后,她的津贴也跟着水涨船高,加上封肃申请补贴的战斗力,她这两年也算小有积蓄。
花也就花了。
舒城没有机场,要坐火车去省会,然后在省会城市的机场,搭乘飞机去。
很幸运,去省会城市的火车票还有,虽然是站票。
所以当天一大早,楚小哥就充当了人形闹钟,敲着门,将余初从酒店的床上叫醒了。
两人匆匆吃了一顿酒店提供的自助餐,然后带着余初事先准备好的小马扎,赶往火车站。
车厢里人不少,但是也不算多。
不少人坐在塑胶桶或者行李上,也有人跟余初一样,自带小马扎,往空地上一摆就开坐,没有一点不适。
反倒是楚小哥坐在小马扎上,腰杆笔直,正襟危坐,却偏偏矮人一头——
神棍气质被火车上浓重的烟火气,压的奄奄一息。
怎么看,怎么违和。
叶长谦回过头就看见余初在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大大方方的,不低头,不侧脸,不掩唇……从嘴角到眼角,都带着笑意。
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在笑什么?”
余初学着楚小哥的样子,一脸神棍:“佛曰,不可说。”
火车上的时间,乏善可陈。
余初靠着旁边姑娘的座位,昏昏欲睡的一路,楚小哥接过了领队的职责,到站前叫醒了余初,然后替余初从架子上拿下行李,领着余初走下了火车。
出火车站,转计程车。
叶长谦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余初,见她从昏昏欲睡中清醒,又见她在计程车从清醒到昏昏欲睡。
他想起了那日他踏出驻地,谭宪站在身后,淡淡的道:“半年后,若是求而不得,当如何?”
他当时没有回答。
叶长谦侧过头看着身边人的脸,笑了笑。
若是半年后,依旧求而不得,其实也够了。
每个地方机场,都宏伟的都跟人民大会堂似的。
余初和楚小哥刚从计程车上下来,恰逢半空中一架飞机刚刚升空,尖锐的啸声中,机翼优雅的舒展着,在苍穹中滑行。
距离之近,甚至能看见机翼的涂装。
她身边的楚小哥果然看呆了,立在原地,目视着飞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人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过了一会儿,余初听见他喃喃自语: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