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在宋临渊的记忆中, 他这个半路领来的妹妹, 面上看着温婉, 其实生性豁达。

偶尔真性情来了,嘴上也不避讳,死啊活的都冒出过,为此母亲还曾经罚过她抄佛经。她答应的痛快, 只是躲懒的厉害,一部佛经从初夏抄到隆冬, 到年尾了, 才堪堪抄了几卷。

这么多年过去了, 还是一点不长记性。

宋临渊伸手给了余初一个爆栗子, 只是手指到了她的脑袋上, 却卸了大半的力道:“又胡说八道!”

这一下意识的举动, 两人都愣住了。

愣住过后,又双双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因为时间产生的距离感, 顿时消失了大半。

余初摸了摸脑袋, 嘟囔抗议:“大哥,你也是当爹的人了, 怎么好意思动手。”

宋临渊面不改色:“小弟都入仕了, 刚刚也被你二哥拿着筷子满屋子追着敲打。”

余初想了想那画面,十分同情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小弟。”

“别忙着可怜小弟。”宋临渊把余初扯偏掉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他将余初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确定她没有缺胳膊断腿,才进入审讯步骤:“你的事情,是不是需要先交代?”

那时阿初被翟家退婚, 沦为全京都的笑话,只要出了家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阿初“了无音讯”的外祖家突然找上门来,说要把她接回去,来接人的是个年轻的后生,自称是阿初的表兄,举止有礼进退从容,但是辩驳的时候,却一点不留情面。

见母亲敷衍着很不情愿,来人张口便是:

“我前日刚来的京都,昨日就知道了宋家小姐被翟家退婚的事情,就连客栈酒肆,都在调笑着说这事儿,很多下三流的话,宋夫人您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听过。”

“小妹即便是留下,然后呢?找个门户低的,匆匆嫁了?”

“这事是翟家忘恩负义在先,贵府息事宁人在后,为何最后要小妹在京都一人承着风言风语,将来将就着再下嫁个落魄户?”

“宋夫人,我们家可能比不上宋家家风清贵,可也足够护得小妹嫁给合适的人,平安喜乐过一辈子。”

……

不仅母亲,在场的宋家所有人,被说的脸色发白,羞愧难当。

一夜未眠后,第二日,父母终于松了口。

后来。

阿初走了半个月,传来消息,去霖州的船在江上沉了。

一个月后。

老二打探了消息回来。船行的登记的帐本上,有阿初的名字

再后来。

无论打探,都没有消息了。

宋临渊垂下眸子,他还以为——

凶多吉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交代。”余初来之前早就想好了理由,临到头来,却一个都不想用了,她实话实说,“当初我跟着肃……也就是我表哥回去,都是他在奔走,所以到了霖州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被‘沉船’了。后来,就没有通信条件了。”

在驻地也寄不出信。

余初回答的模糊不清,很多地方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宋临渊认认真真看着余初,看见她眼中的通透时,知道她没有说假话。

当初翟家大少爷翟翎羽闹得有多厉害,人尽皆知,如果是阿初外祖布置的死局,一切也还算说得通。

“罢了。”宋临渊叹了口气,“你今夜来,过家门却不入,想必不是来叙旧的。”

“我一是来感谢大哥论学台之事,二来是听说爹爹病了,三来是来道别的,我后日就要回去了。”余初将手里挎着的篮子递上前去,“这是我的心意,有给爹爹的药,有给娘的花样图,也有给二哥的笔和给小弟的书,还有些是给小侄子的见面礼。”

宋临渊没有接篮子:“他们都没有睡下,你不自己送?”

“我不是怕自己见了,就不舍得走了么?”余初笑,“大哥,你要是不接,我可要坐在这哭了,到时候逢人就说你欺负我。”

宋临渊是知道阿初的脾气的,她这人,能说到一定能做到,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接过篮子:“你都多大的人了。”

余初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虚掩的大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魏叔,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魏叔:“大少爷在门外跟客人叙旧,我站在这候着。”

“客人?”二哥声音带着好奇,“怎么不迎进家来,却站在外面说话。我偷偷去看一眼……”

魏叔有些无奈:“二少爷,你也是当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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