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女红的底子还在,这几日连睡得时间都没有,的确没有什么时间去改什么衣服。
“这有什么难的。”小嫂子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来,“你把衣服拿与我,然后跟我说说怎么改。”
“我去拿。”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余初的在意。
她拿完衣服后回到自己屋子补眠,再醒来时,夕阳西陲。
谭大爷正是恢復身体的时候,吃的喝的一天都不能马虎,她去街上买只半隻烧鸭,两个肉夹馍和——
一刀草纸。
也是她的锅,居然忘记了古代区牢狱最严重的问题,可能不是温饱,而是卫生。
余初看见谭大爷的回復的批语时,很不厚道的笑了,同情归同情,但是不影响她生出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她甚至能想像到,昨夜他写那行字时右手颤抖的样子。
哎呀呀~
她应该把那张字条留着,以后带给肃美人一同欣赏。
余初小心眼正飘着,就看见两个丫鬟从对面直直迎了过来,一前一后的堵住了她的去路和回头路。
她们半垂着头,姿态恭敬:“宋小姐,我们夫人请你去茶楼一叙。”
这俩丫鬟倒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绣花鞋,百来斤不到,她一个人徒手都能收拾一屋子。
不过,宋小姐?
听起来像故人。
堂前的夫人。
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端坐在椅子上,通身的贵气。
只是古代化妆品,铅色太重又不服帖,远远看着还好,这三米不到的距离下,余初甚至能看见她皱纹的浮粉。
和印象中,病榻之上那个沉默且自责的女人,基本对不上一块去。
“家仆说见过你,我还以为他在胡言乱语。”翟夫人端起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宋家小姐,不是早就病故了么?”
余初对从谍战剧突然跳到宅斗剧,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张口便是:“当年翟侯爷不是也挂了丧了么,可见吉人自有天相。”
“好一张牙尖利嘴。”
余初权当讚美“过奖。”
“你也不用对我这么有敌意。”翟夫人轻笑一声,“我只不过是人老了,总爱回忆之前的事情,还喜欢到处和别人唠叨。”
她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屋内站着的丫鬟出去。
等最后一个丫鬟踏出门并转身掩回门,翟夫人一股子忆往昔当年的语气,便在只有两人的包厢里,悠悠响起。
“当年的事情,羽儿并不知情,退婚是我和老爷决定的,你是知道羽儿那个性子的,如果退婚肯定闹得不安生。所以老爷就把羽儿扔进了东大营……”
翟夫人仿佛真的是来谈心的,一上来就是当年的真相,娓娓道来,却不会让人觉得枯燥。
接下来翟夫人所说的,基本上和余初后来瞭解到的一样。
这一对父母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失去控制,直接将翟翎羽扔进了军营里,然后跟教头打了招呼,很很的招待了他一番。
趁着翟翎羽还在军营且没有资讯来源管道,他们先是先斩后奏,然后釜底抽薪。
直截了当的把宋家的婚事给退了。
等翟翎羽从军营里训练回来,余花菜已经凉透了。
“我要是知道羽儿在此后的日子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一定会阻止老爷去宋家退婚。幸好还来得及。你现在嫁……”
正在此时,余初隻觉得地板都震动了起来,“咚咚咚——”有人从楼梯底一直往上,最后停在了他们的包厢前。
门被重重的推开,正主翟大同志看见她既没有哭鼻子,也没有受伤,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门外,冲里面的人作揖行礼:“母亲,我是来——”
“托你的福,两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儿子。”翟夫人打断了翟翎羽的话,她视线从余初的脸上,转到门前的大儿子身上,“羽儿,你说是不是?”
翟翎羽半垂着眼帘,悖逆着光的他,表情晦暗:“是儿子的不是。”
翟夫人:“我一会儿怎么对你的心尖肉,你是站在外面听,还是进来听?”
“儿子站在这就好。”
“那你就听着。”
翟夫人看向余初:“我们侯府的少夫人,需要主持中馈,所以必须在我身边学够三年,每日晨昏定省。”
翟翎羽脸色一变,正打算出声,却看见余初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点了点头:“好。”
这下,脸上的惊化成了不可置信,她这是接受了?
“聘礼我们会重新办一份,只是娘家的问题,还需要自己解决。”
“好。”
“羽儿年纪也不小了,我希望成亲时间越早越好,最迟中秋,婚事一定要定下了。”
“好。”
……
翟夫人的表情越来越舒缓,但是翟翎羽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他打断了翟夫人的婚后安排,看着余初:“阿初,你怎么想?”
余初笑的一脸温和:“你们侯府的事情,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反正对象又不是她。
当然说什么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