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
偌大的灶房本应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间, 但因为多了个乔承东, 薛闻实在不知该要说些什么, 比起局促倒好似多了几分羞怯。
低头抿着的酒窝都更加明显了。
等梅花馅儿成了便用五出铁凿弄出样式来, 将馄饨皮儿包上, 一个个撒进用文火慢慢熬煮的蜜汤里,犹如洁白锦鲤。
出行汤饼, 到家食面。
前途锦绣, 大吉大利,她的心意都在这一碗汤饼里。
两人并肩缓步而行, 倒没有什么太多话可以说, 等到城郊荒芜之地, 见到通达路上的一行人骑马等候之时, 薛闻才有一种真实感。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两人同时顿下脚步,秦昭明忆起昨日他等待的那个回答。
靠在摇椅上的人温润无害, 好似容纳世间苦痛的神佛, 可她面露慈悲,却低头不言, 未曾让信徒满意。
神佛判下罪行,未曾垂怜忠诚她的善信。
薛
妙语连珠的人三缄其口, 秦昭明远目看着亲卫中心闲置的那匹马,马鞍精美舒适,他还专门让人带了大氅。
他是想将人带回京城的。
不管愿不愿意,她要跟他回去。
但他刚开口,薛闻有些冰凉的手掌就触碰在了他下颌上。
薛闻想要为他整理身上的斗篷。
比身形颀长的薛闻还要高上一头的秦昭明顺从地低下头,将脸颊借机贴在薛闻掌心内。
高高在上的他做出这种动作无异于在只会呲牙咧嘴用锋利的牙齿狩猎的狼群中最凶悍的狼王,在某个明亮的夜对着玉璧般的皓月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
调子婉转,十分有仪式感的对月流珠。
月亮早就驯服了狼。
而眼下秦昭明歪着头蹭薛闻掌心的动作,无异于比对月流珠更为驯服。因为他距离月亮只有一步之遥,却未曾含在口中。
你会想我么?他问。
会,肯定会。薛闻忍俊不禁,压抑的心情变得柔和起来。
她庆幸,不是只有她一人在不舍。
会想你,还会在神明求他保佑你。
秦昭明的索求被一一满足,所以有些飘飘然,骄傲地扬眉却还要嘴硬说着:那些都不准的,否则前朝武宗便不会灭佛,信仰代表着可控,都是上位者借此来安抚民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