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停住脚,转过身,露出一张凌冷清丽的容颜,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云无渡忽然愣在原地。
“师姐!”程青放失声,他话刚说出口,两行泪淋漓淌了下来,“师姐!别信他!”
他的声音凄厉尖锐,云无渡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应当是见过这一幕的,而且不止一次。
时隔多年前的程宓龄展露笑容:“常旭,难为你赶过来了。”
“哪里的话。”常旭君掀开小孩子的虎头帽看了一眼,在看到小孩子眉心时,他微微一怔,伸手轻轻点他眉心,笑了一声,“这就是我的小侄子么?嗯,冰雪聪明,是天生的仙君道体。”
程宓龄不欲多言,冷冷清清道:“还没长开呢,你怎么看得出他冰雪聪明。”
常旭君嬉皮笑脸道:“师姐的孩子嘛,肯定是聪颖的。”
他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四处回头看了看:“对了,师姐,你家夫君呢?”
“圣上有旨,进宫去了。”
常旭君神色莫名:“师姐真是伯乐相马,一说入世,就嫁了个好郎君,走马探花,白衣卿相。”
程宓龄怀里的孩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程宓龄怜爱地哄了哄他,对常旭君道:“阿云困倦,我带他下去歇息,前头还要劳烦你替我多招待诸位长老。”
前厅灯火通明,把酒言欢,打趣划拳的声音震天响,正是常旭君带了的一众修真人士,程宓龄又不好把人轰出去,只能留下来开席宴请。
常旭君神情一滞,放下手,嗫嚅道:“师姐,你是在怪我说漏嘴,害得修真界相熟长老们都来拜访吗?”
程宓龄默了片刻,摇头:“你也不是有意的。”
“师姐,各位长老只是听说你喜得麟子,前来恭贺。当年稷山白智怀胎三年,想方设法,不也是生下一个天生道君,一出生就比得过修真界苦修百年的道君的功力。有她一个珠玉在前,全修真界的人都在看着师姐呢。”
程宓龄蹙起两道长眉:“只是常旭,人生在世,太出风头了总归不好。我已离开夷山,修真界如何也不关我的事了。”
常旭君语气急了两分:“怎么不关?师姐,你当年可以和稷山李闻齐名啊!他自诩修真第一人,可你全修真界公认的飞升第一人啊,可如今他都要压过我们夷山一头了!”
“常旭!修真入道不是你这个心性,你若是心里执拗,就越发突破不了关卡。”
常旭君沉默了片刻,再一开口,语气神情变了两个度:“呵,师姐是在教训我么?”
程宓龄凝眸看他。
常旭君不偏不让,咄咄逼人和她对视:“如今,你是以什么身份在教训我呢——师姐若是真的要大隐隐入市,那就不要将密宝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