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时?哥哥!”
又一声扣人心弦的呼唤,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唤他。柳棠时?如梦初醒般翻身下马,疾步来到阶前,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人,喉咙却好似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扶桑站不起来,他仰视着近在咫尺的柳棠时?,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笑?靥如花,哽咽道:“棠时?哥哥,我回来了。”
不等柳棠时?开口,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蜚蓬探头出来,看见柳棠时?,面露喜色:“公子,你回来啦。”
柳棠时?缄口不言,他竭力克制着翻涌的心绪以免失态,先是伸手为?扶桑拭泪,接着扶他起来。
蜚蓬见此情状,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惊疑不定,欲言又止——他好像做错事了,还?是先别?多嘴的好。
坐着时?有袄裙遮掩,还?不算显眼,等扶桑站起身来,鼓胀如球的肚子立刻吸引了柳棠时?的注意?,柳棠时?目眦欲裂地盯着,因极度震惊而语不成声:“你……你……”
“我怀孕了,”扶桑直截了当道,“就快生了。”
即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柳棠时?依旧难以置信,六神无主地僵了半晌,他才强作镇定道:“先进去再说。”
扶桑叫上玄冥,在柳棠时?的搀扶下进了家门,至于?柳棠时?骑回来的那匹马和放在门口的行李,自有蜚蓬去处理。
院子里那株石榴树依旧屹立在那里,还?是光秃秃的,还?没到抽芽吐绿的时?候。
穿过月影扶疏的四合院,路过堂屋,拐进用作书?房的西次间,先让扶桑在临窗的软榻上落座,柳棠时?走去书?桌旁,用火折子点?亮蜡烛,而后?端着一盏青花八角烛台折返榻旁,放到炕几上,紧挨着一只鎏金八瓣莲纹碟,碟中盛着一把?白生生的莲子。
柳棠时?转身向?外行去,扶桑的视线默默追随着他。
未几,柳棠时?拎着一只紫砂提梁壶回来,倒了两杯热茶,这才坐下,定睛端详扶桑的容貌——只看脸,他丝毫不像怀孕的样子,比之记忆中更显清瘦,甚至有些恹恹的病态,大约是旅途劳顿的缘故。
目光向?下,停落在扶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柳棠时?平声静气?道:“真是匪夷所思,太监竟然也?会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