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啧啧摇头:“胡闹,你也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再这么不管不顾地熬下?去,不出两天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扶桑心脏骤然紧缩,好似被一只手用力捏住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薛隐恐怕也不会?病得如此严重。
他既歉疚又感激,不禁红了眼。
等何有光拿来?衣服,孙大夫已开好了药方。
何有光把衣服交给扶桑,而后送孙大夫出去。扶桑把衣服递给薛隐,弱弱地恳求道:“薛大哥,换上?罢。”
薛隐站起来?,默不作声地接过?衣服,扶桑旋即道:“你一定饿了罢?我去拿些吃的,吃饱了才好喝药。”待出了门,又怕薛隐趁自己不在?走掉,特意叮嘱:“你千万别走,待会?儿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扶桑慢吞吞地下?了楼,又在?院子里?徘徊片刻,看见何有光送完孙大夫回来?,便快步迎过?去,小声道:“有光叔,我该如何跟老太太解释?我怕实话实说?会?吓到她老人家。”
何有光忙前忙后,还没顾得上?跟老太太说?话,他沉思?须臾,和扶桑对好说?辞,然后一起去了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还没睡,抱着英英在?哄,何孟春和何仲春已经挤在?一个被窝里?睡着了。
“那个人怎么样了?”老太太低声问。
“孙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没大碍,吃几服药就好了,我让士隆跟着孙大夫去取药了。”何有光看向扶桑,紧跟着道:“扶桑也没事,他被几个地痞流氓抓走,所幸被暗中保护他的人找到并带了回来?。”
“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扶桑微笑着对老太太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老太太也不多问,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你这张脸太惹眼,实在?不宜抛头露面?,以后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罢。”
扶桑乖巧答应,又到床边瞧了瞧熟睡的何孟春,便告辞出去,来?到厨房,安红豆已为他和薛隐准备好了饭菜,扶桑端着上?楼去了。
薛隐换好了衣服,仍是一身黑。他半阖着眼坐在?桌旁,昏黄的烛光笼罩着他,显出几分凄迷与颓唐。
薛隐抬头睨他一眼,随即起身走过?来?,不顾扶桑的拒绝,强硬地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又将横在?桌上?的剑拿下?去,靠在?一旁。
扶桑早就注意到那把剑了,他在?薛隐对面?坐下?,边摆饭边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把剑是殿下?给你的罢?”
薛隐沉闷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嘶声道:“他希望我用这把剑护你安好,他还给这把剑取了名字,叫‘舒光’。”
扶桑怔了怔,忽而轻声念诵:“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