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2/2)

走了许久,扶桑累得气喘吁吁,主要是怀里抱着的铜瓿太沉了,约莫有十?斤重。

扶桑停在?屋檐下休息,把铜瓿放到地上,搓了搓两只冻得通红的手,凑到嘴边哈气。

都云谏策马来到他身边,朝他伸出一只手,沉声命令:“上来。”

扶桑视而不见?,绕过他和马,朝街对面?走去。

对面?是间布庄,墙脚有只瘦骨嶙峋的黄狗,正?在?用嘴拱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远远看着像是只狸奴,待扶桑走近一看,果真是只狸奴幼崽。

黄狗怕人,扶桑还未驱赶,它就夹着尾巴跑了。

扶桑弯腰捡起瘦小的狸奴,捧在?手中,小东西还没他的巴掌大,双眼紧闭,身子僵冷,可能已经死了。

扶桑拂掉它身上的雪,又用袖子擦了擦湿漉漉的皮毛,就把小东西塞进了衣襟里,先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

回到对面?,抱起铜瓿,来到都云谏面?前,低声道:“离客栈还有多远?”

都云谏没有回答他,兀自上马,再次向扶桑伸出手。

为?了尽快带狸奴回客栈,这回扶桑没有拒绝,他单手抱着铜瓿,另一只手抓住了都云谏的大手,一抬眼,恰好?看见?都云谏唇边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马刚停在?鸿泰客栈门口, 就有小?二从店里跑出来,殷勤地?从都云谏手中接过两匹马的缰绳。

都云谏翻身?下马,双手掐住扶桑的腰, 扶桑一惊, 未及开口,就被都云谏轻轻举起又轻轻放下, 双脚稳稳地踩在了雪地上。

一个“谢”字堵在?喉咙里,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扶桑瞄一眼都云谏冷若冰霜的脸,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但是别伤害我哥哥。”

都云谏从小二手中要回青骢马的缰绳,睇着扶桑, 似笑非笑道:“怎么,怕我杀了柳棠时?”

单是听他这么说, 扶桑都心惊肉跳,方才对他生出的那一丁点?感念顿时烟消云散了, 霍然抬眸瞪视着他那双黑沉沉的、不怀好意的眼。

都云谏看着扶桑波光潋滟、好似含泪的眼,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天晚上扶桑既怖惧又委屈的可怜模样,心头倏然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他勾起一抹冷笑, 凉声道:“我和他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区区一个阉人,还不配让我动手。”

虽然扶桑讨厌都云谏,但他从未觉得都云谏是个卑鄙小?人,或许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也可能是笃信澹台折玉看人的眼光, 他认为能受澹台折玉重用的人绝不可能是坏人。

都云谏的所有恶劣行径都只针对他一个人,因为都云谏也讨厌他, 而这份讨厌源自与生俱来的傲慢和那次误解导致的偏见?——他曾天真地?想要消除都云谏对他的偏见?,但那次被都云谏摁在?浴桶里险些溺毙的糟糕经?历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他决定以牙还牙,以厌还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