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的脑袋几乎要裂开。
他好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是痛的。
他丝毫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也开不了口,唯有泪水滂沱。
可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要坚强、要振作, 一切都等?逃离这座皇宫之?后再说。
“愣在那里?做什么?”修离停在珠帘前?, 扭头看着僵在门口的扶桑,压着嗓子道:“过来。”
扶桑移开定在太子身上的视线, 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他用?力?闭了闭眼,将眼眶中的泪挤出去,而后扶着门框,把?留在门槛外的另一只脚抬进来,腿软得差点摔倒。
略显蹒跚地?走向晃动的珠帘,进入那间来过三次的宫室, 目之?所及还是老样子,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温凝香的气息。
却?见那张美人榻上躺着一个人, 看服色是个太监,扶桑暗自吃惊,这里?可是太子的寝殿,这个太监竟敢睡在这里?,此等?猖狂行径,搁以前?说不定性命难保,可如今……扶桑心里?不禁凄然。
修离行至美人榻旁,沉声道:“李暮临,起来。”
被唤作“李暮临”的太监慢悠悠坐起来,掩唇打了个呵欠,随即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扶桑,惊奇道:“哟,眼看就要起程了,怎么还来了个新?人?”
他站起来,走到扶桑面前?,扶桑鼻子灵,顿时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不由猜测,他不会?是偷喝了蕙贵妃为太子准备的践行酒罢?若真是如此,此人着实肆无忌惮。
李暮临笑道:“你这脸怎么跟花脸猫似的?”
扶桑怔了怔,暗道一声糟,一定是眼泪把?芝芝抹在他脸上那些粉末给冲花了。
李暮临又盯着扶桑的小花脸看了半刻,疑惑道:“我看你眼熟得很,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
扶桑看他眼生?得很,便摇了摇头。
“你们?俩过来,”修离发话,“将这两口箱子抬到宫门口去。”
扶桑赶紧过去,看见地?上放着一大一小两口木箱。
修离朝他伸手:“包袱给我。”
扶桑忙将背在肩上的包袱取下来交给他,修离打开那口小点的箱子,将包袱放进去,扶桑窥见里?头装的几乎都是衣裳。
见李暮临已站在那口大箱子旁边,扶桑正欲过去,却?被修离止住脚步。
修离和柳棠时身量相当,比扶桑高出一个头。
他一手捏着扶桑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另一只手的拇指在扶桑脸上抹来抹去,试图将被眼泪冲洗出原本肤色的地?方重新?遮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