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水,我想漱漱口。”扶桑哑声道。
银水先去给他倒水,又去床尾拿来痰盂。
扶桑漱了三遍口,蛄蛹着躺下去,小声道:“我想再睡会儿,你去忙罢。”
“午饭已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菜,起来吃点再睡罢?”银水攒眉蹙额,“早饭你就没吃,万一饿坏了肚子,我如何向姑姑交代?”
扶桑闭眼道:“我没胃口。”
“是不是病了?”银水坐到床边,伸手去摸扶桑的额头,感受片刻,自言自语:“也没发烧呀。”
扶桑知道自己没发烧,他就是难受,也说不出具体哪里难受,反正就是丝毫提不起劲来,仿佛昨晚有魑魅魍魉潜入他的房间吸走了他的精气。
他素来体弱,每年冬月前后都逃不过一场大病,现在这种无缘无故的难受,很可能是即将病倒的前兆。
往年无所谓,病就病了,反正熬一熬就过去了,但今年不行,因为太子随时都有可能需要他,他不能倒下……
银水正想再劝几句,没成想刚躺下的人蓦地又撑着床坐起来,有气无力道:“我突然又想吃饭了,你去准备罢,我穿好衣服就过去。”
银水怔了怔,旋即喜上眉梢:“好,那你快些,我去把鱼汤盛出来就能开饭了。”
扶桑轻轻点头:“嗯。”
银水前脚刚走,金水后脚就回来了。
怕银水听见,金水压着嗓子问:“那是人的舌头吧?”
“应该是吧。”扶桑含混道,“你把它扔了?”
“这种东西岂是能乱扔的,我将它藏在杂物房里了。”金水定定看着他,“信王殿下这是想恐吓你?你又怎么惹他了?”
扶桑委屈死了。
那年夏天,澹台训知把他推进莲花池,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们的“友谊”就此灰飞烟灭。他看清了澹台训知的真面目,从那以后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惹他。
只是他没想到的,长大后的澹台训知比小时候更加阴鸷凶残,玉质金相的外表之下,包藏着一副蛇蝎心肠,令他深感畏惧,只要想到这个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没惹他……”扶桑试图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叮嘱道:“这件事先别跟爹娘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金水心想,扶桑有柳长春和袁雪致的庇护,就算是信王也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便答应了,但心里难免有些不安:“信王毕竟是皇子,他的母妃又是后宫里最跋扈的珍贵妃,无论哪个都不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应付的。若真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及时跟柳总管和袁姑姑说,让他们替你出头,知道吗?”
扶桑乖巧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