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柳棠时应道:“进来罢。”

扶桑推门进去,见柳棠时裸着上身,赶紧转身关门,将潇潇风雨阻隔在外。

柳棠时要在亥时前去往清宁宫值夜,他须得洗得干干净净、身上不带丝毫异味才能去太子跟前伺候,因此正准备沐浴。

金水和银水已为他备好热水,浴桶就在折屏后放着,水雾蒸腾。

扶桑停在柳棠时一臂之外,宽肩窄腰近在眼前,他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眼神便有些飘忽不定。

他羡慕柳棠时精明能干,羡慕柳棠时在东宫当差,但最羡慕的是柳棠时拥有一副劲瘦挺拔、骨肉停匀的身躯,完全不输正常男子,不像他……

“有什么事吗?”柳棠时温声开口。

扶桑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抬眼看向柳棠时左侧额角的伤口,又抬手点了点自己额头相同的位置,讷讷地问:“你的伤,涂过药了罢?还疼不疼?”

柳棠时淡然浅笑:“已无碍了,不必挂心。”

“我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发火了。”扶桑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从柳棠时紧实的胸腹上掠过,“今日上午,我跟着师父去昭阳宫给珍贵妃请平安脉,二皇子兴高采烈地跑来跟珍贵妃说,韩君沛在西线打了败仗。”

柳棠时注意到扶桑无处安放的视线,几步走到床尾,从龙门架上拿起刚脱下来的外袍披上。只听扶桑又道:“武安侯世子不是打仗很厉害的么,怎么会战败呢?”

柳棠时回到扶桑面前,衣衫半敞。他被扶桑幼稚的发言逗笑了,微微提起唇角,道:“战场上形势复杂,瞬息万变。就连有‘战神’之称的武安侯都做不到百战百胜,更别说年少轻狂的武安侯世子了。”

“那……”扶桑问出困扰了他一天的问题,“此次战败,会对太子殿下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柳棠时缓缓摇头:“朝堂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太后、章太傅还有珍贵妃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定会抓住此次机会大做文章,至于能掀起多大风浪,实在很难说。”

见扶桑敛着眉,柳棠时话锋一转:“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扶桑匆忙扯出笑脸,“那个,不耽误你沐浴了,我走啦。”

回到西厢房,扶桑不禁长吁短叹。

唉,真替太子殿下发愁。

他时常觉得,太子看似尊贵无比,其实是个可怜人。

皇上与先皇后鳒鲽情深,相爱甚笃,先皇后在生下太子的当晚血崩而死,皇上因此迁怒太子,虽给了他储君之位,却不曾给过他一丁点慈父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