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2)

钦天监对他说福泽降临,巫祝跪地三呼恭贺,祭司迈出鬼神殿。他还记得那一年春天的杏花,白如雪盖,浩浩汤汤淹没整座姜王宫。

他是寡人此生最满意的继承人,这万里江山肥沃疆土,终有一日他会从寡人手中接过,千千万万百姓会跪拜匍匐在他脚下。

徐琮狰仿佛透过他见到多年前的自己,他汲汲苦营这十八年,终归是为了这一刻。如同雄鹰将幼子扔下悬崖,如同此刻。

“此战胜,寡人禅位;此战败,你不必回京,自刎谢罪。”

朝野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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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离有机会。

他的机会在这一场战争胜利前,在徐流深出征前。

“你从——”

萧重离看看徐流深又看看谈善,他先天聪慧,且善揣人心:“你来自未来。”

即使他接受能力再好也被砸了个七荤八素,冷风吹过,芦苇疯长。他很快明白事情关窍,后背被冷汗浸湿:“你知道徐涧会登上王位,你知道什么人会为他前仆后继地死去。所以你告诉我不必与他争的唯一原因,是结局不会改变。”

三顾岭靠近皇城城墙,入夜,暮钟敲响,城门在眼前关闭。

谈善没有回头去看徐流深的表情,他笑了笑,说:“是啊。”

“我不信命。”萧重离放声大笑,“荒唐!”

这是最后一个有能力与徐流深争夺的皇子,他死在徐流深班师回朝的宫变中。万箭穿心,他做了令徐流深恨不得啖他血肉的事。半月后登基大典,残暴的未来新帝将他五马分尸。

生前富贵,死后一卷草席,湮没天地。

——谈善其实难以想象,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

谈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天地在他眼前旋转。彩色画面变灰白,他几乎要跌下马去。

“不是要看月亮?”

谈善一怔。

他还坐在马上——这是一匹相当温顺的骏马,托着他,用马头去蹭徐流深的掌心,吐出“呼哧”的热气。

“跳下来。”徐流深言简意赅,“带你上城墙。”

黄土垒成的台阶陡峭,缝隙之间生长着杂草。

“可以上吗?”

疼痛像是错觉,谈善雀跃地问。

他登过某个城市的古城墙,黎明天色熹微,走完已经是大中午,蓝天白云,从一侧往下望,土砖垒起的城墙拔地而起,巍峨悍然。那是一种不亲至无法感受的历史厚重感,城墙历经百年乃至千年风雨,注视过无数王朝的兴衰。

徐流深接住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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