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一晃,如蜻蜓点水般的一掠,手又错开,擦衣而过。
眼睛亮亮地看着舒青窈身后的妆台:“表嫂的首饰真好看呀!”起身。
雾菱咋舌。
这白家的也忒没教养了些!
舒青窈侧眸,见白若璃若无旁人地随意拿起首饰看,转对雾菱扬了扬手指。
小姐?雾菱不解。
舒青窈浅笑:“说了会儿话,表小姐许是饿了,你去备些糕点来。”
白若璃手里掂量着一支攒珠牡丹金簪,目不转睛,声音甜甜:“我要桂花掐丝乳糕、蜂蜜玫瑰酪、小合酥和蝴蝶蜜豆饼!哦对了,还要一壶竹露松心茶。”
雾菱眉头皱了皱:“是。”神色颇是担心地看向舒青窈。
舒青窈弯弯唇角,示意她尽管去。
既然人家找上门来想出招,她不介意主动搭个戏台子观唱观跳。
果然,雾菱走后不久,白若璃越发放肆张扬。自顾自把妆台所有的首饰翻了个遍,又打开她的胭脂盒,用指尖挖出,抹去铜镜上试色。
“这胭脂的颜色还不错呢,表嫂眼光真好,”话锋一转,“苏小姐,你了解我表哥么?”
舒青窈眼神微变。
“不熟。”
她轻哼:“你当然不熟。自打我出生,就是表哥照顾我,陪伴我,我想要什么,表哥都给我。”
舒青窈挑眉:“然后?”
白若璃嗤声笑:“在表哥心里,我永远是最重要的。至于你,不过是一纸婚约罢了!”尾音落下,她猛地转身。袖口扫过妆台,凌乱散放在台面的金簪玉饰哗啦摔去地毯上。
舒青窈幼时在宫中看惯吃醋拈酸的场面,那些高门贵女耍起手段比白若璃更精彩百倍。随着金簪玉饰摔落,她只是偏移目光,波澜不惊。
“既然表小姐如此受宠,”舒青窈莞尔,“那表小姐不妨把这门婚事要走?”
白若璃骤然瞪大眼睛。
这、这怎么跟她想得不一样?
表哥不是说苏家那位大小姐脑子直性子直,这样的女人,刺激刺激,就很容易上钩?
“怎么,表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白若璃心脏一紧,浑身颤了颤,后退一步手指扣上妆台木沿。
她本想给苏幼青一个下马威,再趁苏幼青慌乱试探底细,以此协助魏行昭上位。可眼下魏行昭那边的路被沈星楼堵死,她这里又……
“青儿,你在屋里吗?”门外传来魏行昭的声音。
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白若璃眼神骤然一沉。
沈星楼居然没有骗她,表哥真的对苏幼青有意思!
一把抓起桌上剩下的首饰往地上扔,眼风扫到舒青窈腕间青绿,发了疯似的奔过去,双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往下扯。
玉镯脱手,白若璃满脸得意。
捏着它嘲讽:“我看你没了这镯子,表哥还会不会看你的手腕!”
玉石碰撞桌面,发出碎裂的铿锵。
舒青窈捂着发红的手腕,眸底划过一丝杀意。
遗物
但杀意转瞬即逝。
白若璃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知是没站稳还是其他,她额头磕上桌沿,泛起一团红。
几乎同时,门开。
魏行昭急急忙忙冲进来,见白若璃坐在地上,单手捏着玉镯碎掉的一截,满脸委屈和惊恐。
“阿璃!”他朝白若璃奔去,跪到她身旁,伸出手撩起她额前发,查看她的伤势。
白若璃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眼泪落了下来。
“表哥……”抽噎的娇音,比平日更惹人爱怜。
魏行昭顿时朝站在茶桌旁,面无表情的舒青窈看去。
“你打了阿璃?”
舒青窈唇瓣微动,刚要说话,就被白若璃抢白:“表哥,不是的,不是表嫂,是阿璃自己不小心,摔、摔了一跤……”
魏行昭环视屋中,地面一片狼藉,根本不是能“摔”出来的样子。他满是心疼地抚摸白若璃的脸颊,轻声安慰:“不用害怕,阿璃,如果是她伤害你,表哥一定给你作主!还有,她还没有过门,不是你‘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