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还是没说话。
她能感受得到这个少年剧烈的情绪起伏,也许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试图去瞭解过他的想法,没有人怜悯过他的遭遇,没有人心疼过他的处境。
十六岁,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痛苦,无法对人言。
独孤熙深深吸了口气,很快又恢復了平静:“自打出生开始,我就是在师父身边长大的,母亲那个时候已经被赐给了国师,所以我每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师父,就是自己的母亲。”
“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帮他养蛊,身体里被种下各种各样的蛊——当然,都是母蛊,子蛊则用在了他要控制的人身上。”
“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每天学习魅术,学着忍耐,学着如何取悦别人……”
“你的母亲,让你取悦别人?”子曦蹙眉,“为什么?”
“因为我的母亲对国师死心塌地,我这个儿子于她而言,只是她取悦心上人的棋子。”少年淡淡道,“国师想让我成为一个听话的养蛊容器,同样也不想浪费我的好容貌,所以母亲就教我取悦人的手段。”
转过头,少年笑了笑:“可是我学得不太好,不但没能成功取悦到陛下,还被陛下识破了魅术。”
子曦却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少年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道德完全败坏,已经没有丝毫底线的大夏皇族。
她此时只知道,就算这个少年是陵国的敌人,她也无法再对他抱着敌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