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默笑了笑,脸色平静柔和,“云霁,你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得太简单了,况且此一行陛下也能舒缓心情,你且先安下心。”
听他这么一说,牧云霁暂时压下了其他的想法,少顷继续问他,“王爷可有说去几日?”
“信上说初十前便会回宫。”那是朝会开始的日子。
这厢有人还在心里惦念着他,那边行宫中皇帝陛下过得是轻松又惬意,每日里不仅没有繁杂的事务需要处理,一应琐事还都被摄政王安排得井井有条。
皑皑积雪尚未消融,扶行渊便骑上马带着扶襄去行宫外踏雪赏梅。
两人下马,并肩缓步行走在梅林中,只见薄薄的雪装点在绵延的红梅之上,暗香浮动阵阵袭来,霎时心境都开阔了。
走到深处,扶行渊抬手折下一株梅枝送到扶襄面前,积雪还在簌簌往下落,他垂下眼看他,“拿着应个景。”
扶襄抬眸看向他,接过艳如朝霞的梅花枝,衣袖下的手指白皙透着粉,竟比梅花还要惹眼几分。
扶行渊眼神暗了暗,握上他拿着梅花的那隻手,走近一步低头去亲他的脸颊和唇角。
“皇叔——”扶襄扭过脸低声唤他,从斗篷下伸出另一手推他的胸膛。
那株梅花被两人紧紧握着,脆弱的枝蔓险些被折断。扶行渊看他莹润的侧脸,延伸到修长的脖颈,然后滚烫的吻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临近午时,扶行渊骑上马,扶襄坐在他身前手里还拿着那株梅花,他的手臂环抱着他握上缰绳,在他耳侧低笑道,“坐好了?咱们回去。”
他扬手一鞭抽在马上,满目的红梅便疾掠而过。扶襄被惊得闭了闭眼,耳边的风声,鼻端的冷香,都是那么清晰且深刻。
“冷吗?”扶行渊控制着速度,一手拢紧他身前的斗篷。
扶襄心都在跳,目光所及尽是浮动的红梅白雪,身后的怀抱沾染着冷香,他忍不住贴紧他轻快地笑了,“不冷。”
到底是风寒雪深,扶行渊怕他受冻,最后放缓速度在午膳前带着他赶回了行宫。
第二日阳光明媚积雪消融,檐角水声淅沥,地上又湿又滑。
午后扶襄小憩过一会,腿上搭着毯子倚在软榻上翻看书籍。扶行渊站在一侧的书案前,桌上铺着上好的宣纸,正执着笔为他作画。
榻上的人换了个姿势,侧躺着衣襟都散开了,长发从肩头垂落铺泄在身前。
“襄儿,皇叔还没下笔你都换过几个姿势了?”扶行渊握着笔的手腕悬在空中,语气颇为无奈。
“可是我会累。”扶襄用书册遮住半张脸,一双漂亮的凤眼无辜地望着他。
扶行渊被他看得心里一漾,哪里还会想起来去追究躺着的人也会累?
时间缓慢流逝着,在皇帝陛下不时便换一个姿势的情况下,摄政王依然作好了一幅画。扶襄起身下榻走到他身旁,眼睫低垂着去看他的作品。
宣纸上的人身形清瘦,仰面躺在榻上衣衫凌乱,漆黑长发铺了满身,细节勾勒得潦潦草草,但一张脸画得既生动又传情,满面的红晕和眼角的泪水都瞧得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扶襄张开手盖在那张脸上,扭过头冷冷地盯着他,咬牙道,“皇叔!”
“别气,”扶行渊赶紧安抚炸毛的他,“怪我想的东西不合时宜,就随手画了出来。你若不喜欢,皇叔仔细收好,旁人也看不到。”
还想收起来?扶襄气急,端起一边的茶盏就打算泼上去。扶行渊眼疾手快製止了他的动作,好声劝他,“乖,画都画出来了,别浪费皇叔的一番心血。”
说着,他把他拉到一旁,大手顺着他的后背上下抚摸。看他渐渐平复了心情,才把案上的画纸折好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