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立德斋三个大字时,第五深正向外走,一手拿着帕子紧紧按在侧颈上,衣襟上倒看不出血迹,只是遍布着大块的深色水痕。
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牧云霁站在他身前几步远,也不言语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罐金创药,递到他面前。
“有劳!”第五深也不跟他客气,一把接过来,好心提了他一句,“王爷现在可正在气头上,你进去找骂?”
牧云霁瞥了一眼他的侧颈,看来摄政王有气是因为这位吧,然而太和殿外又有了那一出,他的内心半是疑惑半是焦灼,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扶行渊面无表情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手边放着的就是他回京后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包括军营的小树林,和宫内的御花园,那晚竟然还宿在了太和殿。
摄政王到现在还能隐忍不发,那才怪了。
牧云霁拱手行礼,嗓音沙哑沉稳,“见过王爷!”
“哄着圣上与你欢好,一国之君在你眼里很不值一提?”扶行渊半靠在椅背上,单刀直入,出口的话音并不重,淡淡地似乎只是在询问。
却叫牧云霁面色一变,立即单膝跪下,抱拳的双手紧了紧,他抬头看着摄政王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半晌才开口,“下官……”
扶行渊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开口打断他反问道,“你喜欢圣上?”
“是,下官心悦陛下!”牧云霁又低下头,顺应本心应道,耳朵是一片红,摄政王也是当今圣上的长辈,他此刻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呵~””扶行渊冷嘲,眼神阴寒,“怎么,牧将军还打算入后宫管六院?”
这明显是挤兑了,牧云霁面色有些难堪,但他一贯沉得住气,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斟酌再三开口,
“……下官并无此想法。”
“那便做好你的大将军的本职,少打些乌七八糟的主意!”扶行渊不留情面斥道。
“下官”牧云霁顿了顿,“圣上和下官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这似乎触到了摄政王的逆鳞,他倏然站起身,嚼着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然后几步走到牧云霁面前,负手冷冷地看着他,不无讽刺道,“不如你把大将军这个官职辞了再试试?”
这是赤裸裸地点明了圣上亲近他是有意图的,牧云霁呼吸变得粗重,眼眸低垂一抹黯然滑过,他先前那句话,更多是为了麻痹自己,此刻被摄政王挑开,他即使心中明白也还是固执地坚持,“下官一切听凭圣上裁决。”陛下愿意亲近便亲近,不愿意他也不会放开!
猝不及防,摄政王一脚踹上他的肩头,直把人踹倒在了地砖上,他闷哼一声,直起身依旧是单膝下跪的姿势,双手抱拳不再开口。
“好,那便看他会如何做。”摄政王一脚踹完,此刻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音调淡淡的,“滚回你的将军府。”
方才一进门便被摄政王发难,牧云霁倒忘了太和殿前的一回事,此时被摄政王一提醒,他还是问道,“王爷,太和殿前为何都是您的人?”
“因为本王昨夜便宿在太和殿,”扶行渊倒不吝于开口,继续道,“行了,滚出去。”
牧云霁并未想太多,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王爷宿在宫里也是有的,况且和当今圣上是亲叔侄。
他站起身动了动肩膀,一阵酸疼,看来摄政王是真生气了,只是因为他和陛下发生了亲密关系,摄政王作为长辈不喜欢?但陛下乃一国之君,王爷也只是臣子,如此未免太过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