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吸血美人香(5)(1/2)

吸血美人香(5)

「出去!!」

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的声音即使在吵杂的百花坊仍显得突兀,引来不少嫖客的目光。

不一会儿,素儿端着一盘子瓷杯碎片走出房门,秀气的脸上是习以为常的漠然。在房中女人的怒吼声中,她干脆俐落的锁好门,将钥匙藏入腰间。

「素儿姐姐,妳没事儿吧?」一名小侍女接过素儿手里的托盘。

素儿摇摇头,掏出手帕擦拭指尖的血珠。

小侍女心有余悸的瞥了玫瑰的房门一眼,「玫瑰姑娘这个月已经第几次闹开了?林家少爷当真值得——」

「冬儿。」

对上素儿冰冷的眼神,冬儿打了个寒颤,忙搧了自己一嘴巴,垂首不敢说话。

「口无遮拦的人在百花坊是活不久的。」素儿抛下这句话,便加快脚步,想离这蠢货远一些。

冬儿诺诺应下。

素儿头也不回的吩咐:「这碎片去处理了。我去通知妈妈——」正在这时正在这时,一阵闷响自身后传来,截断了她的话。在嘈杂的环境里,这声音并不算大,至少并没有引起两个女孩以外的人的注意力。

冬儿愣了下,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停下脚步的素儿,「素儿姐姐,这声儿听着像是……」

「闭嘴。」升腾而起的不祥预感折磨得素儿指尖轻轻一颤。她深吸口气,大步朝着玫瑰的房间走去。

素儿抬手敲了敲门,「玫瑰姑娘?」

无人回应。

不安感越发强烈。

这一边走廊不只住着玫瑰,但素儿有种预感,那声音就是玫瑰房间传来的。

她不再浪费时间敲门,直接开了锁。

冬儿震惊的看着大开的窗户,瑟瑟秋风径直灌入,发出咻咻的声响,彷佛在嘲笑来人的自以为是。她怯怯地瞥了眼神情难看至极的素儿,不敢说话,默默低下了头。

「冬儿。」

「是、是,姐姐。」

「去喊妈妈来。」素儿脸色阴沉沉的,眼中彷佛酝酿着风暴,双拳紧握,指尖尚未处理的伤口溢出阵阵殷红。

即使知道不是针对自己的,冬儿还是止不住发抖,慌张应了声「是」,撇下托盘慌忙跑了出去。

所幸苏娘还在楼上房间对姑娘们的时间,冬儿不需要跑太远,更不用经过人满为患的大堂。

「妈、妈妈……」喘着气的冬儿被侍女带进房,苏娘的表情就垮了下来。

素儿和冬儿是她专门安排给玫瑰的,就负责看着她。

玫瑰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被兄长卖来了这吃人地方换取逃债盘缠,好些年过去了,这贱蹄子还是改不掉大小姐脾气,总是觉得自己高其他人一等,也没想过她们同样都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谁也别笑谁。偏生她姿容绝色,天生体质更是了不得,否则就这破性子,哪能坐上玫瑰之位。

口中喊着莫要羞辱人,却又因为怕死而不敢有所动作,玫瑰便千方百计地想离开。

她先是攀上了林大少这粗枝,天天吹枕边风,想让人大少爷带她走。但除了玫瑰,谁都清楚有个林大老爷在上头压着,林大少是怎么都不可能赎了她的,更别说那风流公子对谁都只是玩玩,平日送些自己用不着的小玩意也就罢了,怎么可能真付多少银钱在她身上?要知道,玫瑰的赎身费可不便宜。

这玫瑰也不是个安分的,除了林大少,平日没少讨好些有权有势的,就痴想着哪日能换回自由身,再不济私奔了换个城市生活也好。

为了防止这不省心的闹出点儿什么,苏娘特意安排了侍女中最机灵听话的素儿和力气最大的冬儿看着她,今日看冬儿急成这样,她心里已有了猜测。

果然,冬儿结结巴巴的道:「玫、玫瑰姑娘,好像跑了……」

苏娘将毛笔一扔,抓起披肩,快步走出房门,「边走边说。」

冬儿脑子不怎么灵光,加上又急又怕,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也亏苏娘聪慧,自己理顺了逻辑。

苏娘带着几名护卫赶到时,素儿正站在窗边朝下望。

听到声响,素儿转身看来,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冬儿虽不聪明,但胜在有小动物的直觉,一抖,慌忙跑去跪在了素儿旁边。

「啪」!

「啪」!

苏娘揉着手腕,淡淡问:「跑了?」

素儿顶着颊上嫣红的巴掌印,却没有像冬儿一般剎那缩成鹌鹑,有条不紊的汇报:「房内没有找到人,窗外也没有人影,但首饰衣物都在。窗上的锁被人剪了,当是闯入者剪的——我与冬儿是检查过房间才离开的,房内没有能剪断锁的东西。奇怪的是,我们甚至走不到拐角,听见声响就回来了,也不知那贼人是何时闯入,又是如何如此快速的自二层带走玫瑰姑娘。」

「另外,我方才在地上捡到此物。」素儿将攥在手里的东西递给苏娘。

这与其说是一封粗製滥造的信,不如说是一张随手撕下的纸条。

纸被折成了巴掌大小的四方形,朝上那面写着「玫瑰亲启」四字。奇怪的是,那字周边一片黑乎乎的,只有字体颜色偏淡,不像是用写的,倒像是拓上去的;字体是端正的楷书,笔画瞧着没有很流畅,彷佛对着字帖慢慢抄写一般。

苏娘打开纸条。

「新得一技,得以带姑娘远走高飞,远离苏妲己,再不回伤心地。

愿赔上今生,与姑娘月下共舞一曲。」

「还是个穷酸书生。」苏娘冷笑一声,将纸条撕了,随手一扬,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玫瑰娇气,定跑不远,追。要是没追到,玫瑰的位置就由你们顶——相信还是有客官好这一口的。」

几名五大三粗的打手脑中不自主浮现满身大汉的画面,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朗声答应,转身奔出,丝毫不拖泥带水,就怕晚一步,李后主的「菊花开,菊花残」就要用到自己身上了。

「妈妈……」

「自去领罚,后跪在这房里,直至玫瑰回来。」苏娘冷淡道,转身离去。

自从看了那纸条,苏娘心里就一股火。

苏妲己?那小贱人怕不是平日就是这般宣扬她的!好,好得很!待那群废物将姦夫淫妇带来,她定要他们好好嚐嚐苦头,否则哪配得上这名头!

苏娘回到门口。

依旧人来人往,依旧秋风飒爽,她却整个人躁得慌,在门口踱着步,走了好几个来回,还是交代了自己的得力下属招待好客人,扭着纤腰朝东方而去。

百花坊坐东朝西,要道为南北向,是以来往客人都是从南北两方而来。若要避开众人耳目,走后门,即东侧,最为理想;况且东侧多小巷,巷中多是因避着百花坊而搬离的空屋,要修整也方便。

那人究竟是谁?是凭着那「新技」,才能如此快速又隐蔽的逃离众多巡逻打手吗?那技又是何物——

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某个一闪而过的光,苏娘望向一旁的草丛,停下脚步。

她俯下身去,捡起落在草丛边的物什,扯了扯嘴角。

一根雕着红玫瑰的髮簪。

苏娘冷冷一笑,将簪子紧握在手里,看向草丛旁的老木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门上的漆破旧斑驳,门内杂草丛生,竟长到了人肩膀那么高,中间只有一幢屋子,门、窗同样破败不堪,一看就是荒废好一阵子了。

苏娘一眼就看到了玫瑰扎眼的红旗袍。

一道女孩的声音响起,即使刻意压低,此处距离百花坊还是有段距离,没能被嘈杂声盖过:「公子,你为何不露出真容?」

女人勾起唇,弯下腰,让放肆生长的杂草稍稍遮掩自己的身形,悄无声息地靠近屋子,彷若轻盈的猫儿。

「公子费心救出悦儿,悦儿愿以身相许!」玫瑰的声音越发激动起来——悦儿是她唯一认可的小名,只有记得自己是悦儿,她才不至于如牡丹那傻子一般,陷入苏娘那女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苏娘透过门上的洞往里看去。

只见玫瑰背对着门,并没有注意到门上突然出现的一隻眼睛;她面前站着一道身着黑披风的背影,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一名男子。

苏娘总觉得不对劲。

她本以为是个瘦弱男人,但这人瞧着壮硕高挑,比起书生,更像个武夫。

苏娘终究还是谨慎,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安静地退了两步,欲去唤那几个还在搜查的饭桶来——

「!!——……」

顾云眠一手用抹了药的帕子紧紧捂住女人的口鼻,让晕厥过去的女人倚在自己怀里,小心臟还砰砰狂跳,几欲窜出喉咙,又被她用力嚥下。

与此同时,屋里的男人彷佛接收到什么指令,轻轻将一张纸推到桌上。

「吾为此技,怪病缠身,不得言语,无法见光。吾不愿拖累姑娘,便送姑娘至此了。走罢,别回头,愿姑娘后生安好,不復再见。」

玫瑰喃喃念出纸上的字,话音未落,早已泪流满面。

「公子为了小女子受此苦楚,小女子无以为报——」

男人摇摇头,不等女人反应过来,破窗而出。

「公子!」玫瑰追到窗边,却已不见男人身影。

「公子定是吸引追兵去了……」玫瑰喃喃自语着,用力抹去眼泪,「不行,我不能浪费公子的良苦用心……」

她朝着窗外遥遥一拜,才转身离开小屋。

顾云眠躲在转角,确认女人离开了,才小声吐槽:「真特么会给自己上价值……还不关门。啧。」

她身后披着从某个倒楣镇民家里偷出的黑披风的男人默默走去关上院门。

顾云眠让男人照着《一千种s束缚法——让妳招架不住?》把苏娘牢牢捆住,双手固定于身后,双脚用麻绳缠紧后拉起,一条绳索将手腕与脚腕的绳子紧紧相连,让她整个人成碗状,施力都难,更何况逃脱。

但是……

顾云眠瞟了一眼将女人的胸勒出更明显的球状的麻绳,表情麻木。

她也不想把一个绑架搞得这么不正经啊!但她又不会绑人,系统卖的书也就这玩意儿,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她挥挥手,男人便一语不发的退了出去,守在屋外,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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