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2/2)

屿哥儿安抚地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没事。”

之后就匆忙将视线投向被周宁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黄娘子来后就到了顾绍嘉身旁,与顾绍嘉悄声说了几句话,才听从顾绍嘉吩咐将手中契约送到了孔起元桌前。

见状,周宁也想上前将怀中东西送过去,屿哥儿怕他害怕,扶着他一起,他对孔起元不是很熟悉,可也不惧。

等将东西放好后,屿哥儿才又扶着周宁退了回去。路过谢景行时,周宁担忧的神情落在了谢景行眼中。

谢景行以眼神安抚他,见儿子一点不紧张,显然此时并不如他所想那般危急,周宁才轻轻呼出口气,可走到谢定安身旁站定时,还是忍不住握住了谢定安的双手,眼巴巴地看着孔起元翻阅的动作。

御花园所有人的心都随着孔起元将一张张纸拿上拿下而上下翻滚着,不一会儿他就松下眉眼,将各种契约和文章等全部看完,抬眼看向一脸铁青的何怀仁,“何大人还需要上前查验一番吗?”

何怀仁紧握双拳,没多犹豫便大步走上前,将契约和文章捧在手中,动作急切,看着看着呼吸就变得急促,看到最后他几乎目眦欲裂,可脸上却又浮起一抹灰白,这些东西的存在将他与晟王的计划完全打破了,刚才他心中还存着丝希望,万一谢景行在说谎呢?天外居士怎么可能就是谢景行?可这些东西的存在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看他的神态,晟王和太后都沉下了心,晟王焦急地上前一步,喊道:“外祖父?ot;

何怀仁抬起头,嘴唇颤抖了一下,才说:“天外居士确是谢景行。”

晟王猛地往后倒退两步,厉声道:“不可能!”

何怀仁勉力深呼吸,才镇定下来,“华夏诗、竹扇和期刊都是由谢景行提出,天下商行才往外售卖的,且这些契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每一样由谢景行提出的主意,商行获利后都得分利与谢景行。”他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最早的契约就在近八年前,正是天外居士异军突起之时。”

好不容易说完这一番话,他的胸脯急促起伏,只是说出这些他心中便喷涌出无数的愤怒,这桩桩件件都是顾绍嘉拿来对付他们的手段,而这些居然是当时还是一个孩童的谢景行所想出的。

他做梦也想不到,几年前他们的大好局面居然是被一个孩童破坏殆尽的,他一双方才还神采奕奕的双眼此时变得浑浊,眼神含着刀子样钉在谢景行身上。

谢景行被他恨急的目光盯着,仍然无动于衷。

何怀仁的手颤抖着,最上面一张契约随着他的动作从最上面滑落,飘到了不远处的太后脚边。

她满脸寒霜,用尽全力才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慢慢俯下身,太后将契约拾起拿在眼前,看清后她瞳孔紧缩,声音尖利,“连商行的玻璃都是谢景行提供的方子?“

黄娘子看她强撑着的摇摇欲坠的模样,勾起一抹笑,”商行早已成立许多年,若是玻璃方子是商行的,哪里还用等到现在才将玻璃制造出来?“

她笑看向谢景行,“这玻璃方子同红衣大炮一样,都是谢景行提供的方子。”

看黄娘子笑容满面,太后讽笑出声,“这么看来,长公主倒是大方,谢景行只出一个方子,你们就得分他八成利,难怪能让谢景行处处为你们筹谋。”

太后的话才一入耳,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方才若只是惊叹于谢景行天外居士的身份,现在便是震惊于谢景行所拥有的财富了。

谁不知道天下商行玻璃买卖做得风生水起,在玻璃售出近两月后的现在,京中各个高门大户派出的仆役还日日在商行门口排队,只为了购买玻璃,好早日让各家府邸换上玻璃窗,就是宫中太后和皇妃们也派了宫中采买太监前去。

可商行乃是顾绍嘉手下,任谁来头再大,也不敢强买强卖,商行说量不足,他们便只能乖乖等着。

要让京城所有高门大户全部换上玻璃,不知得等到哪年哪月,关键是玻璃卖价还很是高昂,要为一扇正常大小的窗户换上玻璃,所要耗费的银钱最少都得几十两银子,而这价格还只能买到通透性最差的玻璃,都是好面子的,别家都用最好的,谁愿意比别家差,就是咬牙也得换最好的,那就是上百两的支出了,而哪家宅邸都是数十扇窗户。

不少人早在心中悄悄盘算过,不提商行其他买卖,光是玻璃,商行便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现在告诉他们玻璃利润的八成都归于谢景行,这下连刚才有些看热闹的官员和皇亲也忍不住目光灼热地看着谢景行,这哪里只是一个状元郎?分明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金龟婿。

有才又有财,还有天外居士的身份,这下不少人都开始在心中琢磨自家有没有适龄的哥儿女子,若是能将谢景行收为自家女婿或哥婿,想想未来美好的日子,最起码买玻璃不用再与许多人争抢排队了。

还有人盘算着,谢景行能弄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安知他手中还有没有其他方子,只要笼络住他,从他手里漏出一星半点的,自家不也能大赚特赚?

还是长公主时运好,早早与谢景行搭上了关系,一时之间,谢景行身上的目光更是火热。

他们的思绪跑偏了,可在场还是有不少人却更关注谢景行乃是天外居士这个既成的事实,孟冠白早已傻在了原地,就是平日里稍显冷静的寇准规和萧南寻也是抑制不住地喉头连连滚动。

而其中最激动的当属晟王,他一双眼睛恨得滴血,咬牙切齿道:“好,很好,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天外居士。”他已愤怒得失去了理智,“难怪你方一来到京城就与顾绍嘉和安淮闻联系上了,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互相勾结在一起了,你们这分明是在结党隐私。”

他的神情变得癫狂,“华夏诗、竹扇、期刊,甚至是红衣大炮这些都是你们结党的证据。”他此时疯狂的模样哪还能见到往日示于人前的温润,新科进士看着他此时仿似疯魔的神态,俱是皱眉。

可晟王却还未停止,“你们莫非还想凭借这些夺得皇位吗?休想!”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皆变。

何怀仁与太后同时厉声喝道:“晟王。”

连孔起元都用一双冷凝的眼紧紧盯着晟王,眼中满是失望。

谢景行也转过头,明明他才是跪在地上的那个,两人视线相交,处境倒转,谢景行更像是在居高临下,一双眼中满是不屑。

这更刺激地晟王满身血液都往头上涌,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天外居士是他,造出红衣大炮的是他,让他们一步步失去所有优势的还是他!只要除去他,一切就都能变回原样,他们还是占尽优势的一方。

杀了谢景行!

晟王已经魔障了,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杀了他。

而刚才回来复命的御林军就站在孔起元身旁,距离只有几步之遥。晟王通红的双眼扫过御林军挂在腰间的长刀,几步上前一把抽出,在众人反应不及之时,大路跑至谢景行面前,狠狠一刀斩了下去。

屿哥儿魂惊胆颤之中仓促跑向前,惊骇叫道:“谢哥哥。”

周宁和谢定安也大惊失色,跟屿哥儿同时上前想要阻止,可更快的是安庭轩,他到底是精于拳脚的,几步就便赶在了三人前面。

可离得太远了,不论就在谢景行对面的泰安帝和孔起元,还是与谢景行之间只隔着几步远的顾绍嘉夫妇都来不及,更何况远在一边的安庭轩等人了。

就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长刀已经劈向了谢景行的头面。

“哥哥。”双胞胎哭叫的声音这时才传进众人耳中,他们也在往前跑,可他们的小短腿哪里赶得上几个大人,甚至因为太急两双脚绊在一起,齐齐往地上摔去,元宝也跟在他们身边,被双胞胎胡乱挥舞的手臂一扯,也往前扑倒,场面登时换乱成一团。

可就在在安庭轩就要抓住晟王手臂前,晟王的手臂却已经悬停在了半空,他鼓睛暴眼,眼中快意还未完全浮现就已变成了惊惧。

安庭轩也停下了动作,一双眼中满是惊异,“这是什么?”

刚才已经骇地闭紧双眼的新科进士们此时也都睁开了眼,原以为会目睹鲜血遍地的场面,说不定新出炉的状元郎兼天外居士早已身首异处,可没想到谢景行居然还跪在原地,面目完好,身上无一丝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