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2)

被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景行也不再拖延,开门见山说:“我有一个关于竹扇的生意设想,要做成这桩生意,还需要黄娘子和天下商行参与其中。”

黄娘子认真听完,脊背靠回椅背,脸上神情兴致缺缺,“竹扇生意可不好做,刚刚你也看见二楼放着的竹扇,做工虽算好,可却都不是什么稀奇的货,商行里也只是搭着卖,若有实在喜欢某位工家手艺的人,才偶尔会来多买几次,其他的,也只有对竹扇要求不高的百姓过来买,富贵人家之流多是去专卖竹扇的商家买,我们是竞争不过的。”

祝世维点头赞同,“扇骨若人之骨,扇面若人之血肉,两者需得相辅相成才好,外间那些,扇骨、扇面的手艺确实是不错,可惜扇面上的内容差了些。竹扇这般的怀袖雅物,无论是赠人还是会友,需为上品方才拿得出手,商行卖的这些扇子,应该只是些普通百姓买回家用,那些个文人墨客眼光可看不上。”

“确实如此,要将扇面做好,必须要有名家的书、画、绣、诗制模板,可名家作品难得,只有那些制扇世家才能求得相熟的名家,或是自家就有能绘扇面的行家,让人为扇面绘制模板,我们看着是好,却是不能直接拿来盗用的,到时候原版去官府一通状告,商行得赔钱不说,告示再一张贴出来,还落下个盗贼的名声,可是得不偿失。”黄娘子拿手往条案上一拍,最近的事可是让她对那些瞎了眼的读书人心里多有不满,而能绘制扇面的恰巧多是有些名声的读书人。

她是做生意的老手,当然知道自家竹扇不好卖的缘由。

可她有能从哪里得来那般多好的书、画、绣、诗做扇面,虽然大炎朝不抑商,可却极重文,那些文人墨客可看不上做生意的,嫌弃做生意的一身铜臭,哪里愿意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卖给商人,让商人拿去行商贾之事。

现在极品的翰墨丹青扇都是文人自己制得,又让手上有功夫的友人亲笔题写,比如祝世维手里的扇子大都是如此得来,另有部分是好友所送,这可是文人士大夫们的身份地位象征,哪肯轻易拿出让其他平民百姓所有。

大环境如此,黄娘子也无法,反正天下商行生意路子也广,没必要在一个竹扇上费太大功夫。

屿哥儿也是第一次听说,回想他家里竹扇的情况,扇面上的题名确实多是父亲的好友,“原来如此。”

“也不知道那些读书人眼睛是怎么长的?瞧不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却将晟王真当作了贤王,恨不得倾其所有也要投入晟王麾下,大炎朝这段时间出了那许多赞咏晟王贤明的诗词,还才子,我看都是脑袋是被驴踢了的庸才,才会看不穿晟王那副面皮,有时间拍晟王马屁,怎么不来看看税收翻倍的这几个省地是个什么情形?”

说到那些不长眼的读书人,黄娘子就忍不住想起被读书人视为伯乐的晟王,还有晟王弄出的税收翻倍这一出,自政令下达,闹得安平省三个省地鸡犬不宁,为了解决他弄出的烂摊子,黄娘子这段时间可谓是焦头烂额,实在没忍住,嘲讽出声。

反正这个房间里的人,差不多都是知情者,唯一一个谢景行就算听到这话,也只当她是随口抱怨,毕竟天下商行的行商税也要翻倍。

祝世维咳嗽了一声,他就是读书人,可他却没被晟王所迷惑,倒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殊不知,谢景行早已在分化当天,屿哥儿喃喃自语时,将他们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垂下眼帘,黄娘子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可不少,看来大公主一系当真是势单力薄,不止朝廷的官员,天下的读书人居然也多是站在晟王一派。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却不是其他,还是得先解决竹扇售卖之事。

谢景行待他们说完,才淡然自若地抛出一句:“如若我这里有极好的诗呢?”

黄娘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才跟着祝先生读了多久书,就能写出极好的诗了?”

就算谢景行表现得确实比一般孩子聪慧许多,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不信他就能写出有多么好的诗,不过是小儿之言罢了。

屿哥儿先是惊奇地看向谢景行,他不认为谢景行是在说大话,见谢景行面色平静,坦然自若,屿哥儿随即变得若有所思。

祝世维捋着长须,沉吟不语,他是谢景行的老师,当然知道谢景行学习进度极快,但写出的诗也不过平常水平,算不得惊艳。

他与谢景行做了近半年的师徒,知道他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尽管疑惑,也没有说话,静待他后续之言。

“屿哥儿,老师,我上次默背出的李白的《少年行》可够好?”谢景行没有急着反驳黄娘子的话,而是转头问被他拉着一起过来天下商行的两人。

“好。”屿哥儿眼里渐渐变得明晰,他好像知道谢哥哥口中的好诗出自哪里了。

“惊才绝艳,绝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企及。”祝世维也跟着评价。

“黄娘子可听清了?我这里的诗虽然不是首首都如那般顶好,却也差不了多少,如此质量的诗,可否用来写在扇面上,可否让天下人心甘情愿为其掏钱?”谢景行看似是在询问黄娘子,语气却自信从容,他觉得相比大炎朝的诗,华夏流传下来的诗词显然对大炎朝的人,尤其是读书人,更具冲击力,也极具吸引力。

让他们掏钱买题有华夏诗的竹扇,他们绝对心甘情愿。

他是打定主意,要做华夏诗词的搬运工,也要在这大炎朝做一回华夏诗词文化的传播者。

虽然初衷是想解决周家村村民的困境,可想到还能借此在异世传播华夏文化,留下他过往文明的痕迹,谢景行心里不免热血翻腾。

屿哥儿从凳子上跳起,“我就知道,是同李白一样出自华夏诗人的诗,谢哥哥,对不对?”

祝世维一双本是随意半眯着的眼登时精光直冒,若真是出自华夏这个神仙国度的诗,喉头滚了滚,他就是三个月不吃肉也得省出钱去买回来。

谢景行强按下心里激动,点头说:“还是屿哥儿聪明,确实如此。黄娘子,现在你觉得这个生意可还能做?”

黄娘子沉吟片刻,说:“确实可行,就是不知道你那里有多少首诗?”

谢景行伸出一根手指。

黄娘子皱眉,“十?或是百?这可不算多。”

谢景行摇摇头,感谢多校举行了联合诗词大赛,感谢他成为了奖金废寝忘食,感谢母校图书馆收集的成套流传下来的中华古诗词集锦,感谢他投胎后十年头痛留下的后遗症-超群的记忆力,感谢他现在犹如电脑硬盘一般的随取随用的回忆。

“共有近万首,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语气听着波澜不惊,可他心里的骄傲与自豪却从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中不经意地泄露了出来。

又有哪位华夏儿女不会对中国华夏源远流长的历史而引以为豪呢?

这近万首诗还只是他看过后记下来的,有些他觉得不会出现在诗词大赛里的,他只是看一眼就过,没有记下来,现在回想起来,难免有些可惜。

可是,就算只是他记下来的这些诗,也绰绰有余了。

祝世维的手本是随意地放在桌边,此时却青筋暴起,手指紧紧抓住着桌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景行,恍若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个满头,又担心是一场幻影,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近万首!”

黄娘子端着的茶盏冷不丁地发出磕碰的声音,谢景行怕不是在说笑,近万首,谢家这小子知道“万”是什么量词吗?

只有屿哥儿,全然高兴,赞叹地说:“哇!好厉害!要是我阿父和大哥知道,不知得多高兴,他们最爱诗了。”

屿哥儿听了谢景行劝,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总有一天他能弄明白。

论迹不论心,无论他的出生到底有什么隐情,他从小到大的感受是真实的,家人对他的爱护和关心是真真切切的,就算这里面掺杂有一些他不明原因的歉疚,屿哥儿还是觉得相对于他感受到的爱,这些都不重要了。

将种种不解压进心里,屿哥儿就当没有听见黄娘子和吴老大夫的谈话,等有朝一日,他想通了,再与家人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现在,屿哥儿还是原来的屿哥儿,只是再不如以前一样委屈自己。

家里人待他好,月月送信过来,时时将京里的好东西寄过来给他,他自然也想着家里人。

不提屿哥儿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父和大哥,这里现成的就有个快惊喜地失态的人。

祝世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几步过去按住谢景行的肩膀,急声问:“当真有近万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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