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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厌合起门。透过门上镂空的图案,偌大的宅邸笼罩在幽深的夜色中,悄然的于夜晚,展露着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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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说要制药,第二天便真的开始制药。

煮锅,研钵,蒸馏和过滤……他的手法即使在将厌看来,都是十分的专业,这使将厌不得不再次怀疑起那些摆在阳光下晾晒的植物或许真有治疗功效。

琼的工作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他毫不低调,支使仆人不断往返在府里准备各种事物,二人居住的院子时刻弥漫浓烈的草药味道,每一个路过的仆人都在私底议论府上留住的药师。

似乎就是要搞得声势浩大,每个人的心中仿佛真因二人的到来对这无人能治的怪病有了希翼。白硫家主循声来过一回,对于二人的尽职尽责,他显得相当满意。

而到了夜晚,他们多次前往地牢四周,但阻止两人推行计划的唯一难题就是,地牢处在白硫家后院的竹林,那地方三十米外就开始把守层层士兵,简直是一堵由人铸成的铜墙铁壁,飞进只苍蝇都难。

白硫重宸把大部分兵力用在地牢,这也让将厌愈发确信那里肯定有他要找的东西。

一开始听到琼要制药的着急和不理解,慢慢变成无可奈何的配合,确实,他们暂时没有进入地牢的办法。

等待,是不得不的唯一选择,在很多事情上,正确的时间远比行动重要。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硫重宸派来询问的下人愈渐频繁,与之相反的,琼显得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游刃有余的应付每一个人。将厌看不到他兜帽底下的表情。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天,在第四天——

他们围聚在那间充满死气的房间里。

这次,白硫家来了比第一次还要多的人。

女主人是一位体态优雅的夫人,她褐红色的长发盘在脑后,深紫色的绒面裙服熨帖的垂坠下来直到脚踝,这是件有份量的裙子,和纱制,亚麻或者布制的轻薄感不同,裙子的高领设计,将她的脖子完全的包裹住,让人看不到一丝皮肤,脖间以一串绿松石项链作为点缀。

她的脸庞已然衰老,但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美丽。

这位夫人自进了屋便一直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儿子,没有分给别人半分目光。

“拿点水来,给你丈夫擦擦脸。”,她沉着脸吩咐,语气不怎么好,目光也未转向别处。

一旁承受着夫人冷声的年轻女人微微驼着背,弯着肩,一张鹅蛋脸,尖下巴,有张薄到几乎看不见的嘴唇。

她愣了一下,连忙应声,旋身准备去拿水,白硫重宸及时说,“夫人啊,不急在这会儿,先让老先生看看。”

话音出口,屋里众人便为将厌两人让开路,白须打扮的琼缓缓行至夫人面前。

“夫人请让令郎喝下这个,等些时日药效便会起用。”,他递出药碗。深绿色的液体荡在瓷白的碗里。

夫人这才望向年迈的医者,可她没有多说什么,仆人有眼色从老者手里端过碗,夫人接过俯身喂给床上儿子。

“喝下后观察几日,只要能做出些简单反应,令郎便有望好转。”

夫人喂药的手不停,她缓缓开口,“多谢先生,我儿子只要能好起来,一定不会亏待了先生。”

“夫人客气,为白硫家服务是我的荣幸。”

远远望着那碗深绿色的不明液体被一勺勺喂进床上男子嘴里,站在众人后方的将厌也不由半信半疑起来。

他原本认为,这只是男人拖延时间的手段。

他想的没错,但并不尽然。

几天后,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全府——白硫家病重的公子好转了!

这里的好转不过就是能挣扎着挥动手臂的地步,但即使如此,也让白硫夫妇欣喜万分,他们当即设起晚宴于翌日好好款待二人。

晚宴这天,白硫府上下一片轻松祥和,终日沉浸在高压氛围里的仆人们也难得过了一天安心日子。

厨房忙碌的厨娘们连轴转的准备菜肴,一道道制作精美的菜点,在一路的火光下被依次端上白硫家的主桌。

用餐厅四周的墙壁燃着温暖的壁烛,火光轻快的跳跃在墙壁上,空气充斥着烤羊排的肉香,还有葡萄酒的醇厚。

这是个不错的夜晚。

而宴席的两位主角正站在白硫家厅堂外的花园里。

“靠那东西拖延不了多久。”

那种东西,长期服用是会让人有所反应,但对病情本身不会产生任何治疗帮助,相反,随着时间过去,反而会加速身体的破耗。

——琼给他喝的,正是名为塞缪斯的成瘾物。

“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男人站在树下,越过不远的假山遥遥望着小径鱼贯上菜的仆人,他们距离人群位置不远。

将厌偏过头看他,即便戴着夸张的假胡子,仍不能掩盖如希腊雕塑般比例优越的五官——银发全拢在耳后,露出高而平整的前额,像是精心衡量好尺寸雕刻出来的眉骨,完美衔接挺直的鼻梁,以及深邃的似乎光线也照不进的眼窝,处在眼窝阴影中的碧色眼眸,如同名贵的宝石般泛着幽深的光芒,被长而浓密的睫毛簇拥其中。

具有冲击力的精致面孔,是个相当有欺骗性的长相。

他的人没他长得那么好。将厌心里想着,转过头,一同看向前方掩在假山和植物间的小径。

宴席应该快要开始了,路上的仆人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