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要继续吗?”
文澜偏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牢牢按住了腰。
宋迟黎的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掌心有些粗糙,摩挲得他的后腰些许疼。
文澜缓缓收回力,半趴在床上不再乱动了。
“真没意思。”
儿时遥远的记忆近在眼前,耳畔又回响起了冬天冷冽的风。
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暖阳洒在人身上,仿佛一切疲惫和病痛都能驱散。
只可惜文澜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出去的,大家都在草坪上嬉戏,只有这个病秧子弟弟恹恹地在一旁干看,时不时捂着嘴咳嗽起来。
那时他姐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文澜问:“宋先生,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扫兴。”
不等宋迟黎回答,他便主动善解人意地接着说了:“或者您可以去找别人……哼嗯!”
宋迟黎捏着他的下颌,将两根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文澜能察觉到身后热源在不断逼近。
“不要别人,就要你。”
只要你。
宋迟黎低低的声音传入文澜脑海中,这是他今晚最后的清醒时刻。
燥热的空气仿若自成一体,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外面新鲜畅通的空气进不来,但没人想出去,他们困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欲望牢笼里。
绷紧的肩颈线条覆着一层薄汗,骨肉分明突出而削利,上下起伏时如同即将破骨而出一双天使的翅翼。
宋迟黎伏在文澜身上喟叹出声,叫他名字:“文澜,身子好软。”
文澜呜咽一声,一口咬上了枕头。
肉棒飞快地在他体内搅弄,嫌不够似的,每次都要插进最深,连根拔起,堵不住的穴口泄出一股一股白沫,打在两人腿间,脏污了床单。
“哈啊……不要……停……”
手边的被褥早已皱得不成样子,文澜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体内像是住了块烙铁,折腾得他连脚趾都蜷起,颤抖着泛着粉红。
他的下半身不再归属于自己了,从他敲开宋迟黎的浴室门开始,这个比他高大比他强壮的男人占据了他的全部、所有。
在这张床上,散发出和宋迟黎一样的味道,柔软的床垫让文澜置身于弥漫曼娜罗气息的海上,温和皮下透着辛辣。
“小澜哪里不要?”宋迟黎低喘着笑了一声,笑声迷人而性感。对方这张小嘴对他又吮又吸,他很难控制住自己大幅度抽插的动作。“小澜哪里都要。”
身前勃起的器物一下被一只大手握住,文澜抖得更厉害了。
难以想象,文澜以前都没自慰过,双重快感令他抵抗不住,覆满薄茧的掌心摸过龟头的感觉要命极了,他伸手阻拒般抓住宋迟黎的手腕,腰部也小幅度扭动起来。
被他吃着的宋迟黎却体会到了文澜主动坐上去吞吃阴茎的快乐,愈发地想将他欺负得再狠一点。
宋迟黎低头衔上了文澜的耳廓厮磨,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别动宝贝,跟我一起射。”
这声“宝贝”直接把文澜喊懵了,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么叫过他的人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可很快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握着他性器的手和插在他后穴的大肉棒同频加快,巨大的冲击像一颗炸弹在体内爆炸,冲得他眼前脑中阵阵发白。
肠肉被一寸寸破开,布满纹路的肉鞭子无情地鞭笞着嫩肉,知道他吃不住了还在继续探索前进,要把装满精液的囊袋塞进去,肠子也操开似的。
龟头被爱抚得吐出清液,孔洞微微张开,把握他命脉的男人借机将指尖按了上去,有技巧地揉捏抠挖着。
“啊!”文澜的身体一下紧绷了,如同拉弯的弓弦,他眼中含泪地求饶:“不……啊不要了……求你,您不用……不用照顾我…只要您自己好了就可以……呜……”
宋迟黎仿如没听见,甚至用另一只手扶稳了文澜的腰,让冲击落到实处。
水太多了。
他的进入似乎连一点阻碍都没有,插进去,感受温暖湿润的肉膜包裹,戳弄到敏感的g点,整根阴茎全被绞紧,淫水喷洒在龟头上,叫人欲罢不能,全部拔出后,体液藕断丝连之际再度重重顶进去,享受身下人高亢的喘叫。
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要让小澜在一次次叠加的快感中记住他。
记住我的爱。
“啊!”
文澜眼前模糊了一片,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流失了,同时又有什么灌进了他身体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事实上他只记住了那一瞬间灭顶的愉悦,如鱼似水,游过大西洋暖流经过的地方。
瓣肉被摩擦了这么久,早已红肿不堪,根本承受不了精液的温度,比之伤口上撒盐有过之而无不及,除此之外,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仿佛肉棒还插在里面。
而实际上,射精后宋迟黎只停留了一会就借着各种体液的混杂退出去了,否则过会儿文澜会痛。
发泄过后的贤者时间,两人一时没有动,宋迟黎侧躺着,从后面抱住文澜。
文澜的意识有些模糊,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减弱了,连宋迟黎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了都没发现。
直到唇边沾上了点湿热的感觉他才乍然惊醒。
宋迟黎正拿着温水喂他喝。
“……我自己来就好,您去洗漱吧。”
折腾到了这么晚,宋迟黎明天可能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该睡了。
“帮你弄干净再睡。”宋迟黎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文澜的脸颊,然后出乎文澜意料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向洗漱间走去。
文澜张了张口,想叫他放自己下来,但又不确定自己此时是否能站稳脚步走路,如果摔了最后还是得麻烦宋迟黎。
他没再说话了,任由宋迟黎这么抱着。
宋迟黎把他放进了乘满水的浴缸里,随后自己也跨坐进来。
浴缸很大,很宽敞,像是要用来开泳池派对的程度。
就在文澜迟疑宋迟黎说的“弄干净”是什么意思时,宋迟黎已然朝他压了过来。
后穴口肿了,宋迟黎的手指碰到他的一刹那,他打了个寒噤。
手指插了进去,文澜又忍不住想起数小时前这只手给他扩张的画面。
而现在……跟扩张也差不多。
要打开肠道,逐步扩大,手指探进每一处隐藏的缝隙中,按摩揉搓,再把属于另一个人的白浊带出去。
文澜不知不觉地抓住了浴缸沿。
他身上的潮红还没完全退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一场战况激烈的性爱。
“好红。”
宋迟黎忽地开口说道。
文澜下意识捂住了脸,竟然有些发烫。
“哪里都红,你现在像颗熟透的草莓。”宋迟黎眼底带着些并非恶意的戏谑,他的两根手指还在文澜里面,被吞没了根。
氛围太好、太暧昧,他们在浴缸里又做了一次。
文澜最后累得几乎是一沾床便睡着了,连梦都没空做。
是他来到宋家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文澜的餐桌上全部换成了清淡适口的菜,他夹起一块莴苣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文澜一向比较喜欢口味淡的菜,因为重口菜会让他身体不适。
宋迟黎果然很忙,那天之后一连几天文澜再没见到他的身影。
而面对母亲的询问,文澜也如实告知了对方自己和宋迟黎的进展。
对此宋兰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这么把孩子送出去,时时催促逼文澜和宋迟黎发生实质关系。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她也顶着来自丈夫的压力。
电话两头渐渐没了声。
文澜的性格如此,不喜与人交谈,但他们是母子,怎么会没话可说呢?
宋兰忍不住问:“小文,你恨妈妈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找补:“我不是要你宽容大度原谅一切的意思,这件事也确实是我们的错,我就是……就是……”
就是想了解你的真实想法。
“我不恨你,妈妈。”文澜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兰鼻子一酸,哽咽:“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难道换成你我就忍心了吗?”
换成他……?
文澜一怔,“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兰才发觉一不留心说漏嘴了,支吾:“没……没什么。”
“妈,你希望我一直稀里糊涂被蒙在鼓里地活着吗?”文澜的语气带了点严肃。
宋兰一噎,仿佛声带被人掐住了,发不出声音。她犹豫半天,终于道:“宋先生一开始……要的是你姐姐。”
文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垂着的手手指微蜷。
“你们没同意,然后换成了我,是吗?”
电话那头没说话,像是默认。
文澜心口有点不可名状的堵,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对不起,小文,实在对不起……”宋兰不停地道歉。
许久文澜才道:“我也不愿意姐姐受罪,没关系。”
这是实话,如果他和姐姐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入局,他情愿是他自己。
今天是小猫出院的日子,两只崽子就要送到宋迟黎朋友那里了,文澜去送它们。
他到医院时,已经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猫柜子前逗几只小猫。
文澜推开门,门上铃铛轻响,男人循声回头。
他不认得对方,对方却认出了他。“你是文澜吧?”
文澜很少参与社交活动,可以说深居简出,他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这位朋友。
男人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乔陆英,是迟黎的朋友。”
文家二少爷身体不好,常年不外出,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要说乔陆英知道这个人,当然是通过宋迟黎。
“你好。”文澜跟他握了握,既然对方认识他,他也就不多费口舌介绍自己了。
乔陆英瞥了眼文澜身后,随口问:“老宋不陪你一起来吗?”
文澜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宋迟黎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他答:“宋先生很忙。”
乔陆英“啧”了声,自言自语地嘀咕:“再忙哪有陪家里人重要,钱能带进棺材还是怎么的。”
文澜只听清了后半句,哭笑不得地附和了一声。
因为要放支架,狸花猫的两条后腿剃得光溜溜的,小家伙显然还不适应,走路时后腿弯着,没有使力。
护士开门把他和隔壁小白猫都放了出来。
文澜退后一步,戴上口罩。
见他此举,乔陆英也反应过来,卡着一出笼就飞奔向文澜的小白的前爪拎起来。“你不能接触动物的毛发是吧,宋迟黎跟我说的。”
昨晚和今早宋迟黎反复提醒他这件事,生怕文澜出什么事,跟老妈子一样,烦得要死,乔陆英可从没见过他这样。
文澜点了点头,心下诧异。
莫名其妙进入一个陌生人的怀抱,小白懵了,紧接着立马冲乔陆英哈气,跃跃欲试地张牙舞爪。
“嚯,还挺凶。”乔陆英有养宠的经验,很快制伏了小白。“以后我就是你的铲屎官好吗,猫主子儿。”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动物,逗逗小白,玩玩狸花。
文澜总算放下心来。
办完一切手续后,乔陆英把猫装进航空箱里,一手拎一个。他对文澜说:“之后你要有空随时可以上我那去看这俩小崽。”
文澜点头。
乔陆英打了个哈欠,“不过你最近应该很忙,要帮忙准备你哥的婚礼?”
如同一道惊雷劈下头颅,霎时间文澜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晌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如鲠在喉:“……你说什么?”
乔陆英也是一怔,迟疑:“你不知道?文澹要结婚了。”
——文澹要结婚了。
要结婚了……?
乔陆英说的是文澹吗?他大哥?要干什么,结婚……?
文澜脸上本就苍白,这下连最后一丝血色的褪去了,乔陆英吓了一跳,赶忙放下航空箱,俯下身去察看他的状况。“你你没事吧?”
“怎么样?”乔陆英扶着文澜的肩膀,“快快,坐下!”
因为搞不清楚情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正焦头烂额之际,余光中一个身影快步向这里跑来。
乔陆英急忙招手,“可算来了!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来人正是宋迟黎。
早在一开始,乔陆英发过信息给宋迟黎报备文澜到了宠物医院。
宋迟黎迅速推开乔陆英,在文澜面前蹲下。
文澜的呼吸异常急促,脸颊爬上病态的红,他一手死死攥住衣领,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
宋迟黎一看便知,他哮喘发作了。
“药在哪?”
文澜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有什么东西正无情地剥夺他胸腔内的空气,剥夺他的生命,比起生理上的疼痛,内心深处碎裂的感觉更让他生不如死。
没得到他的答复,宋迟黎已经先一步在背包里翻找,他的思绪条理还算清晰镇定,然而大幅度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也没那么平静。
文澜一只手搭在了宋迟黎的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第…一层……内袋……”
宋迟黎当即找到了气雾剂,罩在了文澜口鼻处。
这是吸入式的舒张剂,能在短时间内迅速缓解哮喘症状。
文澜抓着宋迟黎的手腕,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渐渐的,文澜恢复了自主呼吸,胸膛起伏的频率趋于稳定。
乔陆英长舒一口气,一抹额头上的汗,“吓死我了。”
文澜是在跟他独处时才出的问题,事后万一宋迟黎追究到他头上……那他还活不活了?!
宋迟黎抵着文澜的额头,低声问:“我们去医院?”
文澜盯着脚下的石砖缝,疲惫地说:“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愿吧。
宽大的衣摆和柔软发丝在夜风中飘扬,跟宏伟的建筑比起来,人影实在是太小了,仿佛风一吹就会跌下高楼,坠入万劫不复。
文澜光着脚,没有穿鞋,光亮在他眼里汇聚成湖。
“嘟……”
“嘟……”
“嘟……”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自动挂断后又再次拨通。
没有人接,这只是文澜一个人的独角戏。
文澜的表情逐渐染上了绝望,“接电话啊……!”
“砰!”的一声,手机被重重砸到了角落。
没一会,文澜又跑去拾起,擦干净尘土,开机,固执地继续拨打电话。
身上一下被馨香包裹,有人从背后隔着件外套揽住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问:“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宋迟黎怕他受凉,在自己住处看见天台的黑影时,出门还不忘捎件外套。
文澜的刻板动作乍一被打断,像电脑宕机一样一动不动地任宋迟黎抱了一会,大脑逐步开始运转,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台边缘,“屋里有点闷,我想上来吹吹风。”
这个谎言用尽了他的全部精力,文澜倦怠地问:“我能回去参加我哥哥的婚礼吗?”
“当然。”宋迟黎说。“在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不用向我报备。”
他摸了摸文澜的头,“我也收到婚宴请柬了,陪你一起去。”
“请柬……”文澜艰难地吐字。“我能看看吗。”
宋迟黎和他下了天台,佣人已经从宋迟黎那边取了请帖赶来。
【送呈宋迟黎先生台启
谨订于
二o二x年
阳历七月x日
阴历六月x日星期六
新郎:文澹
新娘:陈婉清
举行结婚典礼
文澹陈婉清敬邀
时间:正午十二时十八分
席设:xx酒店】
大红色刺痛了文澜的双眼,他合上这份鎏金溢彩的喜帖,放到一旁不再去看。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宋迟黎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把手探到文澜额头上感受。“没发烧,但下次还是别吹太久风了。”
“我没事,”文澜勉强道:“我只是……太为大哥高兴了。”
到最后他都忘了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地洗漱、上床躺好、闭眼,宋迟黎一直守着他没合眼。
文澜本快陷入梦境,遗忘了什么似的倏然清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宋迟黎,对方还握着他的手。
文澜病恹恹地回握了一瞬,“你也睡吧。”
身旁的床垫下陷,文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周六。
婚礼当天。
宋迟黎和文澜一并跨过那道大门,时间似乎停止了,门外是熙攘的人群,门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复热闹。
不过这种诡异很快过去了,像是眨眼间的错觉。
文从茂和宋兰都出来迎接他们,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迎接宋迟黎。
眼看父亲同宋迟黎攀谈起来,文澜便打了招呼先进去了。
婚礼举办得异常盛大,文家恢复了以往的辉煌,不仅因为把文澜送到宋家,而且还有今天的主角之一、新娘陈婉清的娘家的原因。
陈家可是海外华侨的经商巨头之一。
文澜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文露。
“姐姐。”
“嗯。”文露慵懒地应了一声。
女人姣好的面容衬得身上的珠宝更为贵气,以前走到哪都被众星捧月,对热闹的环境游刃有余,一朝经历落魄,人人踩一脚,反倒嫌吵了。
文澜定定地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大哥呢?”
文露嗤笑一声。
这声轻嗤刚落地,一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在场宾客的交谈,主持人上台,婚礼正式开始了。
说了一阵没用的废话。
文澜攥着的手逐渐紧绷,他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却在看见文澹的一瞬间呼吸停滞。
文澹穿着正式的西服,额发梳上去,胸口别着花,气宇轩昂容光焕发地走出来。
路过文澜时,他只轻瞥了一眼便收归视线。
文澜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耳中嗡鸣不断,接下来的环节一个也看不下去听不进去。
“真的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作为交换,什么亲情爱情,狗屁,只要没价值了,当然可以随时扔掉。”文露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若有所思。“可怜有些人,上赶着付出,最后却落得被抛弃的命运。”
文澜脸色不大好看。
文露狡黠一笑,“别误会,我可不是在说你,只是可怜那个女人罢了。”
文澜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等过了一会,才道:“大哥对不起她。”
文露冷笑,“文澹对得起谁了?”
文澜起身,直到没人了才强撑不住,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
他猛地扶住了洗手台,然后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但那种胃痉挛的感觉久久不散。
冷水冲在脸上,文澜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糟糕的情绪。
“还好吗?”一道成熟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拿着干净毛巾的手伸过来帮他擦了擦脸。
文澜避开了。
文澹的手顿在原地,之后随手将毛巾扔进了垃圾桶。
“你去国外,”文澜提起一口气。“就是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吗。”
“我没办法,”文澹试图辩解什么。“爸妈寄予我身上的期望太高了,我压力很大。小文,你能理解我吗?”
“我理解……”文澜几乎要笑出声。“我当然理解了。”
“为了你的宏图霸业,唯一的弟弟也送出去了不是吗?”
文澹沉默许久,抬眼:“如你所见,我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葬送进去。”
“你爱她吗,”文澜忽然问。“你爱那个被你利用的女人吗?”
文澹没有回答。
文澜却已经从这种无声中得到了答案。
他和对方擦肩而过,只丢下一句:“希望你真正开心。”
婚礼仍在继续。
文澜机械地帮忙招呼客人,给宾客们敬酒。
敬了一圈,发现其实落了最应该敬酒的人。
文澜重新倒了一杯酒,举杯。“大哥,嫂子,我敬你们,祝你们新婚快乐。”
而后一饮而尽。
新娘依偎在文澹怀里,红了脸颊。
喝完这杯文澜有点晕,踉跄了一下,宋迟黎在身后牢牢扶住了他,耳语:“别喝太多了,嗯?”
文澜的目光迷离。“嗯,不喝了。”
宋迟黎冲文从茂和文澹点头致意,“文先生,他有点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文从茂连连应好,而文澹紧盯着宋迟黎接触文澜的手。
那本该是他的。
“我去下洗手间。”文澹放下了酒杯,抽离被环着的胳膊。
陈婉清点了点头。
文澹径直走向休息室——那里偏离了去往洗手间的路线。
现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休息室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其中一间的门半掩着,传出粗重的呼吸和难言的呻吟。
当文澹看清里面的情形后,瞳孔骤缩。
文澜的双手交叠曲在颈后,被一条领带绑着,而伏在他身前的男人,衣衫半解,衬衣扣子松了几颗,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膛,领带不翼而飞。
沾满酒液的手抓上了另一只更白更细瘦的,指节插进指缝,牢牢扣住,酒红变得更为情色。
文澜小小的哼声如同吃不饱的幼兽,大幅激发出人的暴虐与怜悯。
是的,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并存。
文澹搭在门框上的手收紧了,他听见骨头发出的类似于碎裂的声音。
处在里屋的文澜若有所觉般看了过来,眼含雾气,只一个眼神都透露着风情。
红唇微张,舌尖若隐若现,在激烈的情事中吐息,这么垂涎欲滴的美,就应该咬着什么东西,比如,樱桃,清晨刚收获的、还沾着露水的红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