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东抿了下唇,总觉得想说什么:“你怎么身子还好些了?”
他没有搞得你更不舒服吗?
孟欢声音放轻,还挺害羞:“王爷回来了,我身子自然就好了。”
他本意是,有人照顾他了。
而且王爷可照顾他了,对他可好了。
蔺泊舟这个人吧,温柔体贴起来,会带几分阴郁的病态,甚至能笑着把心挖出来给孟欢看是什么颜色。所以从孟欢的衣食住行一路照顾到床上,连床上都万分照顾,既不让他疼,又足以解相思之苦,让孟欢对他死心塌地那种。
祝东挠头:“你是妖精吗?吸食男人的活气,身体就好了?”
“……”
两个人想的应该不是一件事。
但孟欢低头喝水,耳朵通红。
他俩说了半天,孟欢才问起:“听说李副郎上吊自尽了?”
昨晚蔺泊舟无意提了一句。
“嗯,”祝东摆开酒菜,“就在隔壁院子,房梁上栓了根绳子上吊自尽,舌头伸出来老长,尸体还是我扛下来的。他写了一封信,声称事迹败露,他心里有愧,愧对朝廷,愧对皇上,决定自尽谢罪了。”
“他就这么死了啊。”
孟欢端着杯子,心情复杂。
做错事,是一念之间,这人心里也许还有良知,否则也不会下了那作孽念头,毫无镇定,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也引起孟欢的警觉了。
祝东喝了杯酒:“朝廷内,结党营私,各自为政,如果一群人谋身、谋利重于谋事,甚至在面对外敌时仍是如此,那就是亡国之相。”
孟欢听着他说话。
“大宗显露出亡国之相了,”他倒了杯酒,“幸好还有像王爷这样一群人在苦苦支撑,否则,这江山,也许是反手之间。”
他说的很有道理。
孟欢,好像也把这本书看透了。
“这天色,要下雪了。”祝东站起了身。
孟欢从楼台的屋檐往外看,不远处,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飞。
他那时候学语文诗歌,阅读理解总写不好,诗也看不懂,现在才像走进了情景里。
“辽东的冬天严寒难耐,”祝东说,“一场暴雪下来,能把人的耳朵和脚趾头冻掉,朱里真人抗寒,他们不怕冷,可我们的将士怕冷。如果战事能尽早结束就好了,大家还能赶回去,过上新年。”
孟欢小小喝了一口酒,灼烧感沿着喉头到胃里,整个人像是暖和了起来。
他对未来希望满满。
“就等着王爷把朱里真的骑兵引入坼州了。”
严寒的冬季用迅猛的速度侵入了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