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到现在,似乎走了挺长一段时间,久到许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孟欢回过神:“王爷是不是该休息了?”
蔺泊舟:“你不是刚回来?”
“我要沐浴,收拾收拾自己。”
“我等你。”蔺泊舟说。
听到他这句话,孟欢耳后红了一下,点头。
隔着一扇屏风,孟欢脱下衣衫洗澡时,碰到袖中那封被体温焐热的书信。
他拿出来时,看了看坐床榻旁似乎打算睡觉了的蔺泊舟。
剔开火漆,孟欢借着微弱的灯光查看,原本想到是卢南星那狗爬字他都不打算看,但也想试试自己习了两个月的字有没有长进,将纸张铺展开来。
——没想到不是许若林的行书。
而是一笔无比精致,工整俊秀的馆阁体楷书。馆阁体,原是深受皇帝喜欢的一翰林学士的书法,后来试子们纷纷跟风练习,逐渐形成了科场专用字体。
馆阁体楷书比行书容易辨认了好多倍,哪怕是繁体字,孟欢如今也能读个粗通。
信的落款写着四个字:慈父执笔。
——这是孟学明给他写的信。
信里说,他已经到了凤翔,一路上靠着钱财打点,押送的官兵对他并不坏。如今他已充为了凤翔的军户,平时守备,操练,修筑军需,闲来无事就种地,养鸡,远离朝廷纷争,日子过得还算清闲,反问孟欢现在过得如何。
孟学明的妻子离世早,家中本来只有父子俩相依为命,孟欢看着信,虽然与孟学明素未谋面,但他下意识对这个父亲有些好感。
信的背面还夹着一封信,果然是卢南星的狗爬字,看来这信是先给了卢南星,再转给的孟欢。
卢南星的信,孟欢看着难度颇大,选择放弃。
他窸窸窣窣动静这一会儿,蔺泊舟出声:“欢欢?”
孟欢:“呃?”
蔺泊舟:“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孟欢顿时颇为紧张,才意识到自己读信时忘了拂水,在蔺泊舟的耳中,一定是这边的水声突然停了,人却一直没有过来。
孟欢连忙找了个借口:“啊,好像今天逛街太累,洗澡洗着睡觉了。”
他走到床榻边,蔺泊舟又坐起了身,他等了孟欢一个下午,这会儿意兴懒散,头髮也散在雪白的亵衣,就等着和他黏黏乎乎。
孟欢刚坐下,他的手便伸了过来,牵住了孟欢的手。
那张猝然靠近的俊美面容,宛如明台纤尘不染的佛子,让孟欢心口又悸了一下。
蔺泊舟语气懒散:“欢欢,亲亲我。”
“……”
孟欢顿了顿,凑近闻了闻他的唇。
刚亲了没一会儿,蔺泊舟就像是呼吸要不稳的模样,向后躺进了被褥里,指骨轻轻撑在耳畔,眉眼间含着春色,一副静静等着孟欢玩弄他的样子。
“欢欢,来,”蔺泊舟说,“像昨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