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楼越在落地镜前搭配着衣服,凑近了检查脸上的妆容,又退回几步左看右看。她有些焦虑不安,这是她成为谭太太之后第一次陪谭啸龙去应酬。
事实上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谭啸龙听了有些受宠若惊,但马上劝她:“你晚上在家休息,别去了。我们这些男人吃饭喝酒谈事情搞一晚上,你会很无聊的。”
“你是安排了什么特别节目,所以我在场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哪有特别节目。” 谭啸龙嬉笑着说,却也没解释。
“你们男人聊天,我也跟他们的太太聊天啊。” 楼越轻松地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很会聊天的。”
她现在一点也不抗拒见其他各种各样的“太太”了,反而期待着现场掂量掂量她们的底细。以前她零零散散地接触过一些这类上流女性,但她们在咨询师和在同类面前是不一样的。孕程过半以来,她减少了很多咨询预约,暂时不接新的来访者。她已经开始怀念探索发现陌生人的心灵结构的感觉了。
而上一回在见过靳媛的那群徒有其表的精英女性后,她特别愿意见识点更难啃的类型。社会中上层的女人作为男人的太太在一起交流时,她们的出身背景和内涵也许参差不齐,但她们受过环境的熏陶训练,已经很清楚哪些事情是绝对不提,哪些事情是可以随便提的。她们会聊得一见如故,亲如姐妹,彼此间玩一种看谁能让对方更相信自己是真诚的游戏。这些充满旁敲侧击和自发表演的叙事游戏里充满了潜意识和有意识的技巧——实在是心理咨询师闲暇时间保持技能的好方法。
而且,她也可以帮谭啸龙搞搞“夫人外交”。她楼越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多大的舞台她也不犯怵,但她能做红花也能做绿叶……
“她们不一定来。”谭啸龙倚靠在门框边,诚惶诚恐地看着翻箱倒柜找衣服和首饰的楼越说:“这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饭局,现在不是以前……”
最近这些饭局是一点都不好请,那些领导肯来坐一下就不错了。他们的司机也不留下吃饭,而是在领导下车后直接把车开走。车不能停在外面,可能会被人拍到,敏感时期,小心为妙。
谭啸龙知道,很多人现在不愿意被看见和他有来往。少数人之所以来,可能也是为了当面点明一些事情:他们肯定他过往的贡献,一桩桩都在心里记着呢;但他要沉得住气,信任他们会为他暗中努力,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与此同时,他谭啸龙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能处理的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