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用稍微华丽浮夸的语言(以足够引起靳媛注意的尺度)概括了自己过去几个月里做的事情:她见了不少投资人,递交了计划书,他们后续还给她发来修改意见;她得到丈夫和小叔子的帮助,所以有充分的资源和人脉在做这件事;她在网上打开了自媒体的局面,成了有点影响力的所谓大 v;年轻人的来信和编辑的约稿则塞满了她的邮件箱。
看着靳媛眼里逐渐困惑又黯然下去的样子,楼越马上善良地岔开话题说:她的新房装修进度已达八成,目前她最喜欢的是育婴室,里面摆了各种她精心挑选的儿童家具和玩具;她还忍不住买了很多漂亮的女宝宝衣服,虽然她无法确定,但她忍不住。她挑好了月子会所,还碰到一个著名的电视台主持人也在那里呢。
最后,楼越给自己塑造的画像上添上了最后的点睛之笔:“我家谭先生对我特别好,他也肯定会是个好爸爸。”
她几乎在靳媛嫉妒而担忧的眼神里获得了隐秘的乐趣。可是,她也清醒地知道,一种颠覆性的反面结局是存在的:她也可能会失去一切,比客厅里那些女人失去的更多。但是现在,她必须仰起骄傲的头颅,让这些将破碎的自己仔细粘成完美画皮的女人们羡慕去吧。她也有权宣传自己的幸福。何况,这完全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
一大早的会议室里,占彪摊开笔记本,面对副市长、区领导和局长,他有些紧张地念着:“……我市局刑侦支队通过一个月的加班加点排查,申请重启案件七十多起;我们把工作的重点放在抓好线索核查、案件办理及牵头的行业领域整治上,线索办结率达到了 100。扫黑工作小组目前有两名研判员,专门负责案件信息的收集、整理。对本年度至今的群众报警记录已经一一完成核实——”
“我插一句啊,占彪同志,” 新任副市长说:“这个涉黑涉恶案件的难点之一就在于,老百姓很可能有因为受威胁而不敢报警的情况。当然了,你比我更清楚。我想请教一下,这个问题你们在工作中,具体该如何破解呢?”
占彪点头称是,连忙翻到笔记本最后面,找出一个刑侦支队自主发掘出的涉黑案例。
夜间值班警察刘峰接到报警电话,一家饺子馆因为食客碰撞引起口角,进而演变成严重的肢体冲撞。刘峰到场时,现场围观者竟有百余人,围住了吃亏的食客,任其被殴打,他们助威叫好。短时间内能纠集这么多人的能量,绝对不是一般人称兄道弟能实现的。
刑侦支队全体上下受到刘峰的启发,根据这起案件的特点,盘查了全市数以万计的报警记录。他们把发现了相似的场景和重合的人物,在建筑工地、拆迁纠纷、港口沙场等地,也都曾经出现过近百人围观的场面。通过交叉分析,刑侦支队从不同时期不同地点的案件中,发现了一些重合的嫌疑人。把这些案子放到一起看,很明显具备了扫黑除恶要打击的违法犯罪特征。目前,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对嫌疑人进行审问,坚决深挖背后的组织架构和头目。